宋稚將蠻兒抱回自己屋裡,剛將這小丫頭放在床鋪上,嘟囔著說了一句,“孃親。”
宋稚溫柔的拍了拍蠻兒,“蠻兒乖,睡吧。”
她的眼睛睏倦的眨了兩下,很快便睡著了。
宋稚瞧著自己的女兒,嘴角不由自主的噙著一抹笑意。
流星端著宋稚要喝的牛乳茶走到屋門口,卻見茶明匆匆走了過來,在她耳畔道了幾句。
“十公主?”流星驚訝的反問。
茶明點了點頭。
流星知道十公主已經懷孕了,怎還挺著個大肚子來見宋稚?她忙走進屋內,將茶奉給宋稚,又對宋稚說了這件事。
宋稚啜了一口牛乳茶,瞧著杯中牛乳的波紋,道:“竟請了公主來?快,讓公主進來。”
自太皇太后去世後,十公主就很少回宮中了。她平日裡又不愛擺公主的架子,久而久之,宋稚下意識將她與宮中之人區分開來。
今日她來這一遭,倒是提醒了宋稚。
“公主殿下安,您怎的一個人來了,表哥也不陪著你?”前半句話略帶疏遠,後半句話卻是熟人之間的口吻。
宋稚一見她那挺著大肚子,走路艱難的模樣,神色和口吻都不自覺流露出了十足的擔憂。
十公主走路小心翼翼的,幾乎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婢女身上。她輕巧的笑了起來,對宋稚道:“許久未見王妃了,你表哥今日被翰林院的同僚纏出去吃酒了,我這才得空逃出來,他若在家,我可是出不來。”
宋稚遲疑了片刻,還是快步走下臺階,將十公主扶進屋內。
兩人在屋內坐下之後,流星給十公主上了茶,便十分有眼色的離去了。
“公主身懷有孕,本不該思慮過多。”宋稚微微蹙眉,有些不贊同的說。
十公主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,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,道:“我原以為自己已不在是籠中鳥兒,你在某個地方出生、長大,總是脫不開那些千絲萬縷的聯絡。”
宋稚沉默不語,看著十公主。
十公主聞了聞流星給她端來的那一杯牛乳,飲了一口,道:“我今日來,只是給宮裡那位帶來一句話。”
“粽子裡的毒不是她下的。”宋稚摸著茶几上的木紋,道。
十公主的眼神也順著宋稚指尖的動作不自覺的移動著,她唇角的笑意淺淡,道:“嗯,她倒是言之鑿鑿,我瞧著她似乎是被這些時日接連不斷的變故嚇著了。”
“下毒在自己賞下的東西里,的確不高明。”宮中沒有皇后,一切大小事宜皆由太后代辦,所以這端午節的節禮,也是由嘉安太后辦置的。
“王爺‘傷了’幾日,嘉安太后就驚了幾日,如驚弓之鳥一般,我瞧著她都老了好幾歲。”十公主道,“王爺人呢?怎麼不見他?”
宋稚垂著眸子不言不語,十公主也沒有追問。
“前些時日宮裡來的人在你這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,可把嘉安太后給嚇壞了。”十公主又道。
“她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?皇上可有什麼反應?”宋稚睇了十公主一眼,道。
“皇上?皇上我倒是沒見到,只是從太后口中得知,說是皇上很想念王爺。”十公主其實自己也是糊里糊塗的,不知道自己到底身處哪個陣營。
宋稚瞧著她一張因懷孕而圓潤了些的面龐,道:“王爺這些日子傷也輕了許多,想來太后也可安心了吧?”
王府上的管制鬆了些,細細碎碎的訊息便從各色的縫隙中透了出去。
“安心?那位楚姑娘被送到莊子上去了,崔家誠惶誠恐的很。”談到崔家,十公主的口氣輕鬆起來,有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感覺。
楚蔚被沈白焰以傳遞訊息為由,打發到莊子上去了,不過宋稚將她簽下的身契還給了她,並不拘束著她的來去。
“聽說。”十公主忽然壓低聲音,神色有些許怪異的問:“她離去時依舊是處子?”
宋稚瞥了她一眼,有些不自在的道:“堂堂公主,怎麼學足了市井之氣?竟問起這些問題來了?”
十公主輕哼一聲,道:“我是想知道,你如此御夫有術的法門,可以討教一二。”
兩人說起這些散碎的事情,氣氛倒是顯得融洽了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