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晨起,宋稚朦朦朧朧的往身側一摸,只覺得掌心空蕩蕩的,便知沈白焰已經起床了。
鵝黃色的帷帳垂著,溫柔的將宋稚包裹在裡頭,她覺得右臉頰微微發癢,便伸手觸了觸。
記憶中浮現出一個縹緲的吻,便印在此處。宋稚笑了起來,揉了揉自己的臉頰。
流星早就注意著她的動靜了,發覺帷帳後傳來些許聲響,“夫人,您可醒了?”
聽到宋稚的回應之後,流星便帶著小丫鬟們捧著熱水和帕子走了進來。
“流星。”宋稚被熱帕子的熱氣一烘,整個人都清醒了,道:“菱角可回來了嗎?”
流星將帕子重新打溼,又擰了擰,一邊替宋稚擦手一邊道:“沒有,早上奴婢去喊她吃早飯,發覺她的床鋪冰冰涼涼的,應該是一夜都沒有回來。”
“是麼?”宋稚心裡浮起些許不好的預感,她坐在梳妝檯前,用護甲從一個硃色罐子裡挖出了一些玉女膏。
膏脂在手上融的很快,宋稚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,慢慢的揉搓著,將雙手按摩的光潤柔滑。
菱角做事很快,除了她自己本事了得之外,還因為她能夠動用沈白焰的資源。往常若是事情棘手,菱角也會回來告訴宋稚一聲,不會像今日一般。
“夫人。早膳備好了。”茶韻走了進來,道。
流星覺察出了宋稚對菱角的擔憂,一邊扶著宋稚走,一邊安慰道:“說不準這丫頭午後便回來的呢。夫人別擔心了。”
宋稚只輕輕的‘嗯’了一聲。
“王爺早膳用的是什麼?”宋稚聞了聞松香呈上來的這碗魚皮餛飩,只覺得味道必定差不了。
“清湯細絲面。”流星不假思索的說,她見沈白焰吃的又少又清淡,心裡本就有些記掛,想著把這件事兒報給宋稚、
餘下的菜送回去之後,松香還特意遞了話來,問是不是王爺變了口味,不喜歡自己的手藝了。
“應該不會。”宋稚品了一勺餛飩湯,道。
松香做菜很是細緻,縱使味道再清淡,也有種層次豐富的口感。
‘莫不是今日要沾血?’這個念頭在宋稚腦海中閃過,她想了想,道:“昨夜王爺回來遲了,在外頭用了吃食,許是還沒有消食吧。讓松香不必放在心上,她的手藝很好。”
流星笑道:“那松香這丫頭就放心了。說她什麼都可以,若是說她做菜不好吃,她可要在廚房裡頭泡上一整日了。”
宋稚用罷早膳,便讓乳孃把蠻兒帶過來,娘倆一同去花園散散心。
大咕和小咕這兩隻鳥兒跟在宋稚身邊這麼些年,從宋府來到王府,現如今已經是這院裡頭的一霸了。
流星只覺得這兩隻鳥兒都快成精了,每天早上飛出去溜達一圈,到點了也知道回府喝水吃飯。
蠻兒剛出身的時候,大咕和小咕好奇很,每天站在樑上好奇的看著這個襁褓裡的嬰孩。
乳孃起初幾天擔心的要命,生怕這兩隻鳥兒一時興起啄了蠻兒一口。
可大咕和小咕乖巧的很,漸漸地乳孃也就寬了心,兩隻鸚鵡還站在蠻兒小床的床沿邊上,小豆眼不住的看著蠻兒。
宋稚來將蠻兒帶出去的時候,這兩隻鳥兒便不高不低的飛在她們身側若是累了,隨便在誰人的肩頭歇上一回,兩團黃綠色的毛絨球瞧著實在可愛。
宋稚讓人取來鳥食,用銀勺子盛了一點,小咕忙不迭的撲閃著翅膀從茶韻肩頭的飛了下來,大咕則穩重許多,‘咕咕’的叫了幾聲之後,又在流星肩頭踱了幾步,並不打算飛下來吃。
流星用手點了點大咕的小腦袋,道:“你是不是平日裡爭食吃得多,所以現在不吃了?”
“咿呀!”蠻兒朝大咕伸出手來,大咕竟也聽話的飛了下去,落在她手上。
流星一揚手,本想阻止,又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,悻悻然縮回了手,解釋說:“鳥兒是直腸子,弄汙了小姐的手就不好了。”
大咕像是聽懂了似的,大聲沖流星叫了一聲,“咕!”
這鳥兒如此通人性,惹得大夥一齊笑了起來。玩了一會子,蠻兒有些提不起勁了,綿綿的趴在宋稚肩頭。
宋稚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,道:“真是小懶蟲,一小會子就累了?昨晚上睡得不好嗎?”她抬眸望向乳母,乳母忙福了一福,道:“昨夜落了一陣雷雨,小姐精神了一個時辰左右,所以現下有些累了也是正常的。”
“昨夜下雷雨了嗎?”宋稚問。
乳母點了點頭,流星也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色來,道:“原是真的下雨了,奴婢還以為是做夢呢!”
宋稚又想起菱角來,昨夜下了雨,這丫頭該不會在外頭生生的捱了這陣雨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