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北王府現如今已經不叫定北王府,而叫做攝政王府。
先帝留下的遺詔中寫明,立十七皇子為儲君,因其年幼,特命定北王沈白焰為攝政王,丞相和張太尉等一干老臣為輔政大臣。
朝中的以十二皇子為首的質疑之聲絡繹不絕,不過都被沈白焰一力彈壓了,可這壓制太過,終有一日會反彈的。
攝政王府有一間臨街的高樓,原是府上的私庫,現在被宋稚改成了一座藏寶樓。
她讓人把各色的珍藏的寶物都在樓裡依次陳列開來,一圈圈走上樓,便能一件件的賞玩過去。
宋稚在最高層的樓頂擺了一張長長的搖椅,能讓三個成年人並排坐著,逐月實在是畏高,所以每次上藏寶樓都是菱角與流星跟著來的。
她們倆的性子不似逐月那般守規矩,宋稚讓她們陪著一同坐在搖椅上,她們倆猶豫了一瞬,也就一左一右的坐了下來。
八月末的陽光依然燦爛得晃眼,宋稚伏在椅背上,望著這街面上來來去去的行人。
這行人之中有獨身一人,有一對鴛鴦,有三口之家,有那悠然自得的,有行色匆匆的,有快活淘氣的,也有那若有所思的。
宋稚望著這種種闊朗秋氣中圖景,只覺如走馬燈上的浮光剪影,會令憑欄人生出一種眾生是我的感覺。
“堂嫂!”小童軟糯的聲音傳來,宋稚一回頭,就見沈白焰和沈澤走了上來。
菱角和流星連忙起身,搖椅微微一動,宋稚的腳尖蹭過地面。
沈澤站在沈白焰身邊像個小土豆一樣,可現在他的身份貴重,不可小覷。
“臣妾恭請皇上聖安。”宋稚給沈澤十足十的行了一個禮。
沈澤不知道是年紀小,還是不在意理解,蹦蹦跳跳的問:“恬兒今天不在嗎?”
沈澤撅著小屁股爬上搖椅,宋稚想扶他一把,卻見沈白焰搖了搖頭,“讓他自己來。”
沈澤在搖椅上坐定,腳懸在半空中,一晃一晃的。
“這樓這麼高,你上來不累嗎?”宋稚問沈澤,看著他肥嘟嘟的側臉,真的很想再伸手捏一把。
“皇上哪會累?我背了三層樓,到了最後一層才非說要自己走。”沈白焰一坐到搖椅上,這搖椅便幅度很大的晃了一下。
沈澤樂得咯咯直笑,道:“再來一下,再來一下!”
沈白焰手長腳長操作起來十分方便,腳尖一點便是。
沈澤玩耍的開心,肚子餓了也不曾覺察,只聽到腹中一聲轟鳴。
眾人皆愣住了,沈澤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,道:“不雅。”
宋稚不禁撫額,道:“什麼不雅。肚子餓了自然會叫,怎麼?難道沒有用過早膳嗎?”
沈澤沒有回答,只是樣子看起來有些不開心。
“宮裡的嬤嬤是先帝身邊的老人,規矩一向都嚴。早膳的時候皇上只盯著一碟子牛奶軟糕吃,其他東西碰都不碰,嬤嬤便讓人把那碟子早膳給撤了。兩人賭了氣,皇上便也不肯吃了。”沈白焰想起這個小不點坐在龍椅上鼓著一張臉的樣子,便覺得好笑。
牛奶軟糕是嘉妃宮裡的拿手好菜,沈澤從小吃慣了,自然喜歡。
雖說朝中對沈白焰做攝政王頗有些異議和擔憂,但沈白焰怎麼說也是正宗的皇子龍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