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氏這話一點不錯,所以他氣歸氣,也說不什麼話來反駁。
“出去。”謝氏衝門外的方向點了下頭。
嚴寺卿站著不動,反倒是向前走了兩步,固執的說:“你不該叫他入贅。”
“他與林家小姐情投意合,是他自己做出的抉擇,旁人有什麼好置喙的?”謝氏對這些體面名利看得極淡,自然不會對謝靈臺入贅一事有所不適。
“他是我兒子!我是他父親,什麼旁人?簡直胡說八道!”嚴寺卿怒道。
“晴兒說,日後若是生了孩子,跟著姓謝。左右沒有你嚴家的份。”謝氏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?無非就是為些祖宗香火的事情。
嚴寺卿被謝氏的話氣笑了,“好,好。你當初讓你家人來我府偷我兒子,就是為了今日吧?”
“偷你兒子?本來就是我的兒子,你怎麼好意思用偷這個詞?若是留在你嚴家,怕是他整個人都要廢了,與你一般冷麵無情。他明明不喜歡習武,你卻硬生生逼著他練拳腳功夫,刀槍棍棒一樣都不落下。我知道你好強,可我不能由著你折騰我兒子!”謝氏自認有理,所以字字句句擲地有聲。
“你敢去嚴家祠堂裡說這番話嗎?”嚴寺卿道。
謝氏嘴角邊的皺紋變得更加明顯了,滿是嘲弄,“我又不是嚴家人,為什麼要去嚴家祠堂?你別在這裡繞開繞去說些煩人的話了,兒子已經大了,他的心思由不得任何人。”
“我要見他。”嚴寺卿又重新坐在石凳上,一副死皮賴臉不走了的樣子。
“那隻小狗是兒子買給我的,被你一腳踢死,這可不是什麼好的見面禮。”與嚴寺卿見得第一面,他便讓自己回憶起了他是如何的殘忍暴力的一個人。
“我再買一隻來便是了。”嚴寺卿顯然沒有把這事當做一件需要認真計較得大事。
謝氏唇瓣微顫,想要說點什麼,卻始終覺得徒勞無功。
謝氏知道嚴寺卿若是不主動走,這裡恐怕沒有人能奈何的了他,她想了想,便道:“等他下次來,我與他說一聲,見不見你,可不由我說了算。”
嚴寺卿一直盯著她,彷彿要看出她這番話裡有幾分真,還都只是搪塞而已?
謝氏就由著他靜靜的瞧著自己,不知道僵持了多久,嚴寺卿一拂袖子,扔下一句,“三天內我要聽到訊息。”便走了。
謝氏瞧著他的背影,只覺得歲月更迭變遷,而這個人卻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覺得心寒。
……
“嚴寺卿找下官前來所為何事?”林天朗有些不適的打量著這間略帶點晦暗的房間,這與他心目中那種正氣凜然的大理寺形象不大一樣。
“你之前讓人送來的那個疑犯和屍首,我已經讓人驗過,也讓人拷問過了。”嚴寺卿道,“證據確鑿,他已認下了。”
林天朗不解的笑了笑,“那我就更加不明白大人今日叫我前來的目的了。”
嚴寺卿盯著林天朗,見他目光之中唯有疑惑而已,心道,‘難不成靈臺真瞞的這樣好?’
“噢,那人的口供中有幾句提到了你,我想著讓你來瞧瞧。”嚴寺卿隨口扯了一個藉口,叫人拿來了口供,交給林天朗。
見林天朗垂首看得仔細,嚴寺卿裝出一副閒話的口吻,道:“我聽家裡的女眷們閒話,說府上有喜事卻又辦的不太張揚,這是為何?”
林天朗捏著口供的指腹抿了抿,道:“我有個身子不大好的妹妹,招了個上門的妹婿,他們倆的性子都不喜歡張揚,所以只宴請了至親。嚴寺卿不像是會留心這種小事的人,今兒這是怎麼了?”
“無事閒聊罷了。”嚴寺卿尷尬的笑了笑,他實在不擅長這樣繞來繞去的打探訊息,沉默半晌,終於還是忍不住了,道:“你那個上門的妹婿是我的兒子!”
林天朗僵了片刻,緩緩的抬起頭來,“哦?”
“什麼‘哦?’”嚴寺卿被他這樣不冷不熱的反應弄得憋悶。
“這是我倒是真不知道,嚴大人想如何?”
林天晴的婚事倉促本就讓林天朗奇怪,前幾日又診出了有孕,那懷孕的日子實在微妙,未免外頭的人懷疑是未婚先孕,所以暫且瞞了下來。
本以為最多就是個私相授受,可沒想到謝靈臺的身世裡頭還埋著這樣一樁事情。
“我想讓他們小夫妻住回嚴府來!再辦一次婚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