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是因為這箭,才認為是神悟教的人所為嗎?”宋稚見宋翎垂眸看著那根繞著詭異花紋的箭,問。
“除了這個之外,方才也讓人去查探了那些伏擊者的屍首,腳踝處都紋了一顆漆黑眼珠,定是神悟教的人無疑。”宋翎拿過宋稚的帕子在自己臉上胡亂擦了一把,“我知道你是如何想的,是否覺得他們如此明目張膽,反倒是有些蹊蹺?其實神悟教這些時日來,作風日漸猖狂,倒也不奇怪了。”
見宋翎和宋稚有商有量的說些話,菱角愈發覺得這位宋姑娘與平日見到的那些權貴嬌女不太一樣,其他府邸裡的公子和小姐,怕是是一母同胞所出,也是少有這樣的關係。
宋翎見宋稚安全無虞,道:“哥哥先出去了,今晚就能到莒南。”他起身出去的時候睇了菱角一眼,眉宇間似有深意,但又什麼都沒說。
路途恢復了寧靜,這車廂裡卻是有些淡淡的尷尬。
逐月和流星都因為菱角方才的口無遮攔而對她心裡有氣,但是菱角方才又救了她們,所以也不好撒氣,只能刻意不去瞧菱角,像是車廂裡沒有這個人一樣。
菱角倒是神色自若,還自顧自的捧出了茶具,對宋稚笑道:“小姐要不要喝一盞人參茶壓壓驚?在配一點兒珍珠末?”
宋稚瞧著菱角這一日三變的面孔,覺得十分有意思,道:“我要玫瑰露。”
菱角從善如流,又問:“茯苓糕、豌豆黃、紅豆餅。小姐要點什麼茶點?”
“茯苓餅吧。秋季吃茯苓餅總是更合時宜一些。”聽著宋稚和這個莫名其妙的菱角討論吃食討論的這般熱絡,逐月可是愈發搞不懂宋稚心中所想了。
菱角做起這端茶遞水的事兒來,顯得粗手笨腳的,一盞玫瑰露倒是在桌上撒了半盞。
見她出醜,流星心裡倒是好過了一些,便接過了那盞玫瑰露,遞給宋稚。宋稚啜了一口,這玫瑰裡是從暖玉所制的玉瓶裡倒出來的,這玫瑰裡還是溫溫熱熱的,宋稚忽然想起了沈白焰用內力給自己熱過的那一塊糕點。
“小姐倒像是見過大場面的人,方才險些被冷箭傷了,卻還是這般淡然。”菱角頗有興致的看著宋稚。
宋稚看著杯盞中那杯淺紅,映在潔白的被壁上有種妖媚之意,像是女子面頰上一抹胭脂紅,道:“沈白焰讓你來護著我,可你是不是不樂意做這份差事?”
菱角的笑意微斂,偏了偏頭,“我是世子爺手下的人,從來都是聽吩咐做事的,自然沒有什麼樂意不樂意的。”
宋稚長長的眼睫交錯了一瞬,瞧著菱角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的側臉,道:“小小年紀就學功夫,一定很辛苦。”
菱角愣了愣,有些詫異的看向宋稚,道:“能被選中,學一身的功夫,有一口飯吃就已經很不錯了,還有月俸呢。”
宋稚聞言,又啜了一口玫瑰露。
菱角見她不言,心裡猜想,‘這位宋小姐是不是怕觸到什麼不能觸碰的隱情?’
菱角倒是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高興,‘是不是說明她與世子爺之間也沒有那麼深的情意?那麼,姐姐倒也不是全無可能了?’
“你是跟著素水的吧?素水姐姐性子溫和,倒是個好相與的。”宋稚這一句話,卻讓菱角心中的想法顯得那般可笑。
“你知道素水大人?”菱角臉上的神色堪稱震驚。
宋稚擱下杯盞,十分自然的說:“是呀,世子爺原先讓她來幫過我一個忙。”
“世子爺居然讓素水大人給你幫忙?”菱角太過震驚,以至於有些失態,嘴和眼都睜的老大。
逐月和流星都覺得她這模樣有幾分好笑,但也覺出了幾分不快,流星便道:“我家小姐是世子爺未過門的妻子,關係非比尋常,你這麼驚訝做什麼?”
菱角被她這話一提醒,頓時收斂了神色,“素水大人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,連我都很少與她見面,所以驚訝罷了。”
宋稚點了點頭,做出一副明瞭的樣子來。
她自然之道素水的身份不同尋常,她此話不過是試試菱角的深淺罷了。現在看來,菱角不是直接受素水管教的,她們中間起碼還隔了一層。菱角身為第三層,功夫也已經如此出色,沈白焰手下的人,真是臥虎藏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