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月和流星二人雖護著宋稚,但仍是縮在一處,身子也忍不住打顫,可菱角卻弓著身子,揪著簾子的一角向外張望著,像一隻準備隨時出擊的豹貓。
“你,會功夫嗎?”逐月有些遲疑的問。流星愣了一愣,隨即看向菱角。
菱角縱使沒有回身,也能覺察到她的身影僵硬了一下,她趕緊坐直了身子,有些氣餒的說:“世子爺說,最好不要讓別人瞧出來我會武功。”
她洩氣的樣子簡直像是一隻被奪了食的松鼠,宋稚忍不住笑了笑,“看來你還是修煉不到家。”
外頭打鬧聲起,但車廂內竟有種談天說地的氛圍,菱角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宋稚,疑惑的說:“小姐好像早就知道我會功夫一般,一點不也驚訝。”
逐月和流星也一同望了過來,在她們三人的目光下,宋稚有些汗顏。
“破綻多了去了,你表現的就不像丫鬟,”她的眼神在菱角的丫鬟髻停了一瞬,“可世子為什麼要放一個不是丫鬟的小姑娘在我身邊呢?最大的可能,就是你會武功,能保護我。”
“小姐難道就沒有想過另外一種可能嗎?”菱角知道自己不該說接下來這句話,可她不知道為什麼,一想起姐姐,就是忍不住要稍稍刺上一句。
他們二人是指腹為婚,縱使有宋翎的這層關係在,也不見得彼此就這般交了心?更何況,宋稚不像是那種毫無城府的女子。
“什麼可能?”宋稚看著菱角臉上略帶邪惡的笑意,心下頓感一樣。
“你就不怕,我是世子爺放在你身邊的一隻眼睛嗎?”菱角此話剛說完,眸子裡的笑意忽然蒸發了,一切發生的太快,宋稚只覺得一陣又冰又尖銳的風,直直的吹向自己的眼睛,她什麼都來不及做,下意識的閉了閉眼。
再度睜開眼的時候,菱角的右手正穩穩的抓著一隻漆黑色的箭,那箭身上有銀色紋路,一圈圈的,像是蛇類身上的紋路,直到箭尾端羽。
“這肯定不是路匪。”宋稚和菱角異口同聲的說。
“小姐沒事吧!?”蘇崢喘著氣,說話稍顯吃力。
倒不是他武功不濟,只是箭雨密集,他難於招架,方才看著那隻箭射進車廂裡,明知道菱角武功極佳,可還是把蘇崢給驚著了。
擋著擋著,蘇崢卻莫名覺得箭雨稀疏了不少,壓力頓時一鬆。
沈白焰明明在最前頭,卻時時關注著這邊的情況,見蘇崢有些吃力,他從馬腹上拿了出了一把弓箭,接了一根箭,便拉弓射了回去,一連射死了三個箭手。
“沒事。”菱角朗聲道,她揚了揚眉,顯然是有些訝異宋稚竟也一眼就瞧出了這箭的與眾不同之處,揭破了身份之後,她臉上的神色除了孩子氣之外還多了一股子逼人的銳氣。
流星皺著眉頭睇了她一眼,倒不是氣她掩飾身份,只是覺得她方才那句話,有挑撥宋稚和沈白焰關係的嫌疑,簡直就是莫名其妙。
菱角何其敏銳,被流星這樣白了一眼,自然能覺察到,她笑了笑,也不打算回諷,也不打算辯解。
逐月也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宋稚的神色,只見宋稚拿過了菱角手中的那隻箭,細細的打量著,她看的專注,彷彿渾不在意菱角方才所說的混賬話。
菱角和流星、逐月三人之間冷風颼颼,宋稚這個主人公卻像是在另一個故事當中,她從逐月和流星兩人的鉗制之間掙了出來,掀開了車簾的一角,向外張望著。
只瞥見了一個馬蹄子,就被兩人給拽了回來,“小姐,您膽子也太多了。”逐月不贊同道。
外頭的兵刃和慘叫聲漸漸低微下去,菱角一副按捺不住,想要鑽出去舒展拳腳,可到底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要護著宋稚的,仍是乖乖的待在車廂裡,只是豎起了一雙耳,仔細分辨著外頭的聲響。
片刻之後,宋翎像只猴一樣躥了進來,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宋稚,見她連鬢髮都沒怎麼弄亂,這才鬆了一口氣。
沈白焰跟在他後頭上了車廂,目光只十分克制的在宋稚身上瞟了一下,落在她握著箭的那隻手上。沈白焰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先吩咐他們上路。”
宋翎衝沈白焰胡亂點了點頭,又扭過頭對宋稚道:“剛才這夥人是神悟教的手下,我們此行原是打著去莒南與靖海侯議事的幌子,但不知道怎的走漏了風聲,讓神悟教的人知道了我們此行的真正的目的,竟敢偷襲!”
宋稚拿出帕子來替宋翎按了按額上的薄汗,“外頭可有人受傷?”
宋翎搖了搖頭,從宋稚手中抽出那根箭,道:“沒有,他們武功不高,用的還是那套‘亂箭打死老師傅’的法子,只是因為準備了大批的箭弩,所以滅他們才廢了這些時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