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妨。”
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,帶著那人獨有的儒雅。
他一身紅袍從馬背上轉過身,耳鬢青絲飛揚,劃過那張如玉的臉頰,他眉眼裡存了和煦溫陽,他笑,化了三尺凍土,亦化了鐵石心腸,薄唇輕啟,似是這世間最好聽的梵曲,將那一字一句,直敲進心底,他說:“布依,我在。”
她看著他愣住了神,片刻放下了紅蓋頭道了聲:“好。”
“起矯!”
那花轎便在震天嗩吶聲裡,走過大楚帝京的青石地板,跨過最熱鬧的喜鵲橋,飲下最烈的酒,迎著帝京百姓豔羨稱讚的嘖嘖聲,朝著漠王府走去。
漠王府旁種著一排玉蘭樹,玉蘭花盛滿樹,芳香撲鼻。
喜慶的紅緞給森板硬冷的北漠王府添了些活潑氣,似是在迎接著這個性子歡脫的新娘。
他回頭看她,眉眼彎了彎:“布依,我們回家。”
她透著那層紅紗隱隱瞧見他的輪廓,總感覺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寸寸瓦解。
“顛轎!”
卻在最後的幾步路,花轎劇烈地顛了起來,竟然直把她顛得昏了過去。
說來也奇,她一向平衡力甚好,顛個轎子怎還能把她顛暈了?
等到她再睜開眼睛,發覺自己撞進了夜裡,她撩開面上的紅蓋頭往外看了看——十里紅妝,震天嗩吶,連帶著那一眾人都消失了。
李布依從轎子上爬了下來,舒展筋骨,耳根子動了動,聞見有人在遠處吆喝,扎著兩個小髻的孩童手握風車相互追逐,發出踏踏聲與嘻笑聲,也有風吹過路邊的草,拂過她的面龐,帶來些許癢癢之感。
她生平第一次覺得凌空舞步練得好生吃虧,因輕功絕佳,往日裡步子踏下的腳印十分清淺,終日彷彿踩在棉花上,現今踏在這帝京街道上,雖覺得輕飄飄的,卻沒法分清真假。
便乾脆坐了下來,撓撓頭仔細盤算起來,總算從困頓的神識深處揪出尚存的明晰記憶,恰還能思考推斷一二。
如果她周身一切都是假的,為何如此真實?體內真氣每週轉一個周天,天地靈氣好像要將她的意識抹去。縱觀神武唯有一個宗門有此等本事,那便是長奚毒宗。
傳說長奚毒宗開宗創者是一位作古多年的魔尊。千年前神武爆發仙魔道三尊大戰,仙道兩家聯手將魔尊打下十八層地獄,魔尊拼死方才逃出一縷神魂,將畢生才學轉授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後便羽化了。可惜小輩悟性不高,勉力將魔尊的才學掌握了大半,味道一變成了控神控魂,殺人無形的毒術,自此長奚毒宗於神武大陸上崛起。
她坐在地上痴笑了笑:坊間總有諸多傳聞,可這打下十八層地獄的大窟窿,她浪跡江湖多年可未曾見聞。
多半是假的罷。
她深吸了口氣,天庭又清明幾分,提了提腳下的布鞋,朝著黑暗的前方走去。
即便前方是陰曹地府,也要去看一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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