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下微明不再死守“邊界”,撐著劍爽快站起身大跨步來到阿月身邊。
焱玉串溶於酒的解毒效果真不是蓋的,原本爛得不成樣子的後背,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長出了新肉,現在他整個背部肌膚都泛著粉紅,那是滿背完好無損、吹彈可破的幼嫩肌膚。
“唔……唔……”阿月嘴唇動了動,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。
“阿月,你說什麼?”微明湊耳傾聽,閃動光輝的星眸裡是難以抑制的舒懷。
等了半天,對方還是嚶嚶唔唔把話含在嘴裡說也說不清楚,微明看他這個樣子,想毒是祛的差不多了,就是還得提一提氣才行。
雙手穿過他腋下,將趴倒於地的身軀整個提起來換成坐姿,陽雲見狀二話不說十分配合地雙手抵住他胸膛使其保持不倒。
微明並攏兩指,從後心開始,至上而下疏通了他整個背部的要xue,最後往腰眼處度了一股內炁進去。
“雲……雲……”畢竟是一碗烈酒,阿月此時的臉跟熔爐的鐵水一樣,又紅又燙,他眼皮終於撐開一條縫,意識仍顯朦朧。
陽雲抹去眼角一顆淚珠,展露笑容,“我在呢,月仙長,我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。”
阿月眉頭微蹙,手掌壓在貼著胸膛的小手上,“我……我痛。”
“你怎麼了?哪裡不對勁?”陽雲想他剛中過劇毒,身體裡恐怕多多少少還會難受不適。沒有理會被他按住的手,卻把另一隻手放在他的手上。
三隻手的掌心傳遞著暖流,阿月蹙起的眉頭逐漸松開,喃喃道:“不要離開……永遠不要……”
陽雲當即愣住,她想起在石棺墓xue裡的經歷,那個時候,阿月也是像現在這樣著了魔似的對她說著奇怪的話。
端坐師弟身後的微明收回度氣的手結印丹田,開始自我調息,未發一言。
只有破軍那邊突然蹦出兩句情詩:“問世間情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許啊!”最後一個語氣詞音調拔高拖得老長,整兩句念得是抑揚頓挫,飽含情感,淚點淺的簡直可以哭出來。
沒人搭理,可他絲毫不讓冷場有機可趁,馬上語氣一轉,恢複潑皮無賴上身般說道:“我說,你佔了人家小姑娘便宜,總得負責任吧,還不快娶了她,哈哈,你倆就該是一對。”
“破軍!你嘴欠!”陽雲扭頭一記眼刀甩過去,“你以為我們現在怕了你嗎?!”
阿月被這一來一往的嗓門居然給弄清醒了,發覺手放的位置不對勁,趕緊抽出來,羞赧的目光不知該落在何處,“我失禮了,對不起。”
陽雲本就沒往那方面多想,關心道:“月仙長還有感覺不妥嗎?”
“沒有,我好多了,就是有點暈。”
查覺身後有輕微的氣息,再一轉身,發現一個渾身是傷的青袍男子,“微明!你的傷不是好全了嗎?怎麼又傷成這樣?肩膀也還在流血。”
微明此時正在專注地閉目調息,只淡淡答道:“不要一驚一乍的,只要你別再讓我擔心,我一點事都沒有。”
阿月全信了他,把腦袋默默垂下,身體打個晃又開始犯迷糊。
“一點事都沒?騙小孩呢。”破軍悠悠站起,對正朝他瞪眼的陽雲,說:“小丫頭,就算老子很英俊偉岸,也不要那樣看著我,你……”指了指阿月,“是他的,誒,放下手裡的暗器,那個有用嗎?”
陽雲撇撇嘴,十分不友好地甩手把石子扔到山岩裂縫中,“可惡。”
“對老子的態度好點,你看,老子的弟兄們都在附近虎視眈眈盯著你們一舉一動呢,就算老子不同你們動手,他們一起撲過來,你們也招架不住。”破軍負手站在裂縫那邊,抬頭遠眺,英挺的眉宇多了一分威嚴,“唉,誰叫老子是個容易被感動的男人呢,看在你和他感人的愛情份上,老子決定放你們回去。”
他居然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。
陽雲放棄了抗議,抗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和阿月揶揄,而阿月,正忙著與凜冽的酒氣做鬥爭,根本沒把破軍的話聽進去。
破軍接著獨白:“不過臨仙山的臭道士還是不要再讓老子遇見的好。”其中包不包括月老弟?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。
世間再沒有魔王月無殤,只有臨仙山的月仙長。從此不問前事,斷了與妖兄的瓜葛,作為人類,安安穩穩在深山裡與愛人相伴一生,這或許才是他的幸福。
不知怎地,破軍心中那點傷感竟變成了無比豔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