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芷蘿,帶小公子先進屋吧。”奶孃吩咐道。
“哥哥要好好養病啊,橫兒明日再來找哥哥。”雲橫倒也乖巧,進屋前恭敬的把面具還於了居默卓,還吧唧一下在居默卓的臉頰上親了一口,滿意地進了裡屋。
“公子有話但講無妨。”奶孃行了女子揖,示意居默卓。
“倒也不是什麼大事,只是對於橫兒的身體有些擔心,與橫兒相處時間長了,倒是有些捨不得這孩子...”居默卓說著,不時望向裡屋...“某最近發覺,雲橫特別喜歡某這副面具,要說沒些特殊原因,某倒是有些不置可否。”居默卓也不繞彎子,開門見山問道,“今日見得奶孃拿的那隻褐色瓶子,想來便是橫兒口中說的,每日晚上洗澡都要給他塗抹的吧?”
“確是如此,小公子也是命苦。”許是提及了奶孃傷心之處,奶孃有些意動,淚水不自覺地往下流。
“可否告知在下?”居默卓的堅持還是讓奶孃送了口,“橫兒的身體在出生之初便被診斷為‘類破敗體質’,若無相關藥物壓制,橫兒的身體會因為水分的急速流失導致龜裂,繼而導致體內血管爆裂危及生命。”奶孃說著說著便開始抽泣,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“奶孃,事已至此,我等應想辦法解救才是,但看奶孃如此照顧橫兒,現下當有應對之策了吧?”居默卓接話說道。
“堂主自知曉此病後,便與崖上之人聯絡並取得一些醫治方案,而現在公子看到的便是那方案的實施過程...”奶孃頓了一頓,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,繼續言道,“堂主吩咐過,小公子每日晚間一定要用此銀水擦拭全身,防止身體産生龜裂,日間需在水池之間泡上三個時辰,以此來鍛煉身體對於水分的吸收能力,而這些銀水只有禾居家主才知下落,而家主和公子的面具製作用材,其中一材便是這銀水,故而多年前小公子一見家主的面具就想湊上去把玩...”居默卓看了眼奶孃,示意繼續說道...
“可隨著橫兒年齡的增長,每日需要的銀水用量越發增多,堂主曾經問過家主銀水的下落,家主告知,這銀水是從一處名喚皎月之洞中的一泉眼流出,每日流量不變,人力無法控制,可橫兒每日增長的需求量使得原本不多的銀水快要見底了。”奶孃擦拭去眼角的淚痕,有些無力的說道。
居默卓聽後呢喃了兩句,“難怪橫兒喜歡這面具,難怪這般年紀有那樣的水性...”,便對著奶孃質疑道,“雲堂主可曾看過《野林卷宗》?據說那本古籍記載了大部分的疑難雜症、天險奇地,或可有解救之辦法!”
但看奶孃神色依舊,似是早已檢視過一般,“公子有所不知,《野林卷宗》自白堂主崖上兄弟找到後,便日夜趕工,一千餘頁的古籍卻是在半月之內透過鉛絲密文傳送了下來,當日雲堂主便與家主探查過橫兒的體質問題,”奶孃越說越覺得無力...
“如何記載的?”居默卓有些急迫地問道。
“古籍記載,‘類破敗體質’是因胎兒在母體中拒絕吸收水分造成,而堂主夫人身體欠佳,生下橫兒之後便撒手人寰,橫兒的體質得不到母親的滋養,故成此般...”奶孃頓了頓,眼中盡是疼惜,繼而說道,“若想醫好此體質,七歲之前,銀水擦拭不可間斷,至於泡水實則無效,不過倒是鍛煉了橫兒的身體。而七歲之後,可不再用銀水擦拭身體,但須一味藥材,混於銀水中,或製成手環或製成鏈子,抑或是製成如公子一般的面具需時刻帶之,才可抑制龜裂,但若是有朝一日,橫兒身體不再有銀水物品貼附,身體會迅速老化龜裂。”
“也就是說,橫兒往後的日子裡定要有這銀質品陪伴才可...那現存的銀水可裝多少瓶這樣的瓶子?”居默卓雖心有哀痛,但亦知不是時候,唯有保住橫兒的性命才是上策。指了指那從雲府帶出來的褐色小瓶問道。
“加上家主餘下的那部分,可裝二百餘瓶使用。”奶孃作揖回複。
見居默卓從茶杯之中沾了點水,在桌上比劃著,“泉眼每日可流出這瓶中的多少量?”
“半瓶。”奶孃看著居默卓在桌上劃著,甚是不解。
居默卓可不管這些,繼續問道,“橫兒對於銀水的需求量,是每個時間段都增加一樣的還是?”居默卓停下了手有些疑難地問向奶孃。
“這...”奶孃也有些困惑,她只知每次擦拭時,只有擦到橫兒後背不在發紅才停下,用量的多少實在沒有留心過...“奴婢確實不知具體的使用量,但此前三個月約摸記得,橫兒最近一個月就要加大用量,奴婢記得...三個月前是擦了一手、兩個月前是二手、一個月前則是四手。”
“一手、二手、四手...”居默卓又開始在案桌上比劃了起來...“那每手大概是多少銀水?”看著奶孃疑惑的眼神,居默卓解釋道,“就是說,一手的銀水佔那隻瓶子多少分量?”
奶孃恍若大悟,“一手約莫二十之一量。”
居默卓也不管奶孃驚掉牙的表情,半柱香的功夫,一長串的數字便顯示在了桌上,居默卓呢喃道,“現存的飲水量不夠橫兒使用九個月,九個月之後呢?不行!必須盡快找到別的泉眼,否則橫兒性命堪憂!”居默卓也不管奶孃,自顧自地往廳外走去,竟是忘了禮數。
而愣在一旁的奶孃,看著漸漸消失在桌上的水漬,“橫兒只有九個月了,得告知堂主,可堂主下崖已有半月,為何什麼訊息都沒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