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公主脫口而出後,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,急忙看向武則天,希望她沒有察覺到。
只見此時的武則天,帶著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表情,眼睛死死的盯著太平公主,說道:“哦?”
太平公主見狀,連忙笑著說道:“母后啊,我的意思是說,母后身為女人,豐功偉績卻絲毫不亞於三皇五帝,兒臣如何也不敢跟母后比,就是連母后的萬分之一也是比不了的。”
武則天聽罷,笑了笑,話題一轉說道:“兒啊,你還記得薛懷義嗎?”
“記得啊,那還是兒臣把他引薦給母后的,只怪兒臣遇人不察,沒早點看清那廝的狼子野心。”太平公主不知武則天為何會忽然提起薛懷義。
武則天聽罷,搖了搖頭,說道:“不怪你,都怪朕過分寵愛於他,給了他恃寵而驕,囂張跋扈,為非作歹的機會,最後竟然大膽的燒燬了朕花費五百萬巨資修建的明堂。最後還是太平你設計撲殺了他。”
太平公主聽罷,說道:“那廝目中無人,罪大惡極,還屢屢跟母后作對,的確死有餘辜,只是可惜那明堂的重建又花了不少錢財,母后,今日怎麼會提起他呢?”
“只是偶爾想起來了。薛懷義死後,你又給我引薦了張易之和張昌宗兄弟吧?”武則天說道。
太平公主聽罷,想了想說道:“沒錯,我記得當時母后整日悶悶不樂,面容憔悴,這才引薦了張易之和張昌宗給母后。母后,難道這二人也是心懷不軌?”
武則天聽罷,笑著說道:“那倒不是,易之和昌宗甚是討朕喜歡,要是沒有他倆呀,恐怕朕的日子會倍感枯燥。”
只見太平公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,說道:“那就好,那就好,母后陛下喜歡就好。”
“這易之和昌宗呀,長得年輕貌美,真是討人喜歡,不過朕倒是有些好奇,當日你將他二人引薦給朕,便真的捨得嗎?會不會偶爾思念他們?”武則天又問道。
“只要能讓母后龍顏歡悅,兒臣便是性命也捨得,至於其他的更不敢有絲毫留戀。”太平公主大義凜然的說道。
武則天聽罷,笑著說道:“兒啊,還是你最孝順,不過像你這麼說來,自從這這二人進宮以來,便跟你斷了聯絡,成了陌生人了嗎?”
此時,太平公主的心裡,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,但看到武則天笑臉盈盈,以為是自己想多了,便說道:“陌生人倒不至於,只不過見面打個招呼而已。”
武則天聽罷,喝退了左右,收起臉上的笑容,一臉怒色的看著太平公主,大聲呵斥道:“打招呼還需要用書信嗎?”
看到武則天發怒,太平公主連忙跪倒在地,說道:“陛下息怒,兒臣不知陛下何意?”
只見武則天冷笑了兩聲,說道:“不知何意?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。”說罷,從袖子裡掏出那封密信,扔到了太平公主的臉上。
太平公主見狀,撿起密信,看了起來,片刻之後,只見她的臉色變得發白,雙手顫抖起來。繼而又開始磕頭,一邊磕頭,一邊說道:“此事定是有人想陷害兒臣,還請母后明鑑,兒臣向來遠離朝政,怎會做出這樣的事。”
武則天聽罷,繼續冷笑著說道:“遠離朝政,那隻不過是你表面上做給別人看的吧?你是朕親生的,是朕看著長大的,你是什麼性格難道朕會不知道嗎?朕只是沒有想到,你會把這一套用到朕的身上。如此看來,恐怕薛懷義也是你安插在朕身邊的眼線吧,只因後來薛懷義隨著權力的增大,狂妄自大不聽你的話了,你才把他除掉,換成了張易之和張昌宗。”
“陛下,冤枉啊!兒臣冤枉。”太平公主哭著說道。
“行了行了,你也不要在朕面前裝模作樣了,起碼還有一點兒讓朕欣慰的,就是你還沒有壞到要害死朕。”武則天嘆了口氣說道。
太平公主依舊跪在地上哭著,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因為畢竟她跟二張一直暗中聯絡,而且那封信她看著也不是假的,她只是在心裡罵他們兩個笨蛋,為什麼行事這麼魯莽。
只見武則天仰起頭,思考了好半天,然後看著太平公主說道:“兒啊,其實立你為繼承者,朕不是沒有想過,我和你父皇一直以來最疼愛的就是你,你性格果斷,做事堅決,遠比你哥哥李顯強了百十倍,最關鍵的是你姓李,做皇帝的話,名正言順,又有我這個榜樣在前,從表面上來看,你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。”
只見武則天又嘆了口氣接著說道:“可是從更深層次來說,你做皇帝是萬萬不可能的。我之前做過皇后,後來做太后,接著做皇帝,雖然我姓武,可是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兒子姓李,所以他們勉強可以接受,因為他們明白,這江山還是有可能會回到李家手裡,即便是這樣,天下人對我的議論和反抗還是從未斷過,同樣,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反對立武三思為太子的原因。你雖然表面上是李家的人,可是你先後下嫁於薛紹和武攸暨,你的子嗣要麼姓薛要麼姓武,如果我把這皇位傳給了你,你以後改傳給誰?姓薛的還是姓武的?反正不會是姓李的,退一步說,即便是天下人能接受姓武,他們還跟武三思不同,武三思還是朕的直親。可他們算什麼東西,於綱常倫理來說,豈不是亂了套?你且想想,假如你繼大統,百官會不會答應,整個天下會不會答應。如果真到那個時候,你必然成為全天下誅討的物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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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平公主聽罷,看著武則天說道:“母后多慮了,兒臣並無此意。”
“你有此意也好,沒此意也罷,朕老了,也想清靜清靜,這次算是給你提個醒,你還記得你哥哥章懷太子李賢吧,如果還有下次,李賢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。”武則天淡淡的說道。
然而武則天這平淡的一句話,卻讓太平公主嚇得臉色大變,只見她跪在地上,大氣兒都不敢喘。
武則天見狀,嘆了口氣說道:“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了,下去吧,朕會殺了張易之和張昌宗,以後你也不必再給朕引薦了。”
太平公主聽罷,心驚膽戰的退了下去。
不多時,只聽侍衛跑了進來,說道:“陛下,梁王到。”
“叫進來吧。”
“陛下,你這是怎麼了?”武三思一進門便衝到了武則天的床邊,一臉焦急的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