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木老,落殤明天就要到了吧?”落照的聲音,細細的,輕輕的,在這一閃而過的流風裡,才一響起,就已經被風吹散,然後,再也沒了蹤跡。
然而,能跟在落照身邊的人,都是落家一等一的好手,此時,落照的聲音才一浮出,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木長老就低下首去,靜靜地應了一聲:“是的,掌門……”
落照的手心,握緊再握緊,她輕輕地咬了一下下唇,然後,再放下。
“那麼,我們準備好迎接他吧……”淡淡的笑,淡淡的話,落照才一說完,就朝著帳蓬的方向,遠遠地去了。
木長老和一直地跟在落照身後的金長老面面相覷,卻並不明白落照的意思——
要知道,掌門曾經在之前說過,不論是誰拿出了龍吟劍,那麼,他就是殺害落揚的兇手,也是嫁禍於唐方的人。可是,到了現在——又或者說,自從聽見對方竟然是落殤的時候,這個不論什麼時候,都冷靜淡漠,不論什麼時候,都指揮若定的落家掌門,忽然痛苦地閉了閉眸子——
落殤……落殤。
為什麼,不是別人,而偏偏是落殤呢?
那個失去不起的人,那個傷不起的傷……
“算了,掌門說準備迎接,我們就準備迎接吧……”過了半晌,一直地跟著落照的時間最長,和火長老一起負責教導落照的木長老忽然嘆了口氣——他望著金長老,靜靜地說了句:“就聽掌門的吧……”
木長老說完,就朝著落照消失的方向,慢慢地跟去了——秋日的暖陽,將兩個人的影子拖得很長。而木長老望著落照的單薄的身影,一向嚴肅得彷彿結冰的眸子裡,驀地浮出一抹憐惜——
他在心疼這個年不過二十的女孩子……十四歲……
十四歲的時候,我們都在做什麼?
挑針繡花?舉劍爭雄?又或者是在發著那些根本就不著邊際的夢?
不得不說,那樣的十四歲,留給我們的所有的人的記憶,都只是一片蒼白的年輕,又或者是固執的叛逆,除了這些之外,對於那些生活裡的所有的內容,我們可能,都不會再記憶起……
可是,落照的十四歲,卻是一個剛剛受過嚴苛的教導的少掌門——她手裡,握著一個龐大的落家,她的手裡,握著複雜得彷彿人的血管脈絡一般的了際關系。不知道有多少個人說,年輕的掌門如落照,實在是在難為一個孩子。可是,也只有接近這個孩子的人,才會知道,她的如此年輕的心裡,有著怎樣的雄心壯志。
可是,沒有人知道的是,落照的所所謂的雄心壯志,並不是與生俱來,也不是後天努力修煉,她的一切的一切,都只是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——而那個人,就是落殤……
落殤。就是那個自從少年起,就影響落照至深的人。他對於落照的影響,可以深遠到落照的童年,落照的少年,甚至是落照不得不成為落家掌門,在接受著最嚴酷的訓練的時候。
那時的落殤,在落照的心裡,就是依賴一般的存在,就是信仰一般的存在——
彷彿,這個世上,只因為要成全落殤,才生了落照……
可是,兩個人終于都踏上了一條不同的路,路的盡頭,可有他們想要看的風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