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清漪點頭,身體的疲憊與抽痛驟然襲來,無論是顏舜英還是張欣雅,她都再也沒有心神關注了,腦袋歪在男人的肩膀上,沉沉地昏睡過去。
已經離開的兩人未曾知道,牆角另一頭站著一個眉目冷峻的玄衣男子,此時的他俊臉森寒,黑眸冷漠,唇角勾起了冷冽薄情的弧度,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,忽而雙眸一顫,一拳打在了牆上,玫紅的磚塊一寸寸地皸裂,緊接著便滲出了殷紅的血來。
短促的尖叫驟然響起,白穆雲冷冷地看過去,發現卻是穿了顧清漪裙子的女子正掩著唇看他,接觸到他的目光,她先是瑟縮了一下,最後還是擔憂地走了上來,“王爺,您的手流血了。”
“滾!”
趙琇瑩沒走,咬著唇看他,“王爺可是在生顧姐姐的氣?”
白穆雲冷冷地看著她,銳利的眼神幾乎要殺人,趙琇瑩強忍著驚懼和顫抖,視線落在他挺拔的鼻樑上,緩緩說道,“品心院中,顧姐姐與我最好,願意與我說體己話,她說今日賞花宴一定要讓如意郎君娶她,我原以為是秦王殿下您,沒成想是勇毅候世子……”
女人絮絮叨叨的話白穆雲已經聽不見了,突然回想起不久前在顏家廂房外偷聽到的言語,那個裝扮成太子妃的女人一字一句地控訴著,“……聽聞表妹喜歡勇毅候世子……分明是她因愛生恨殺了妹妹……”
顧清漪,果然是喜歡勇毅候世子的。
女子方才冷漠寡情的面容再次清晰起來,緊接著便是她靠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,哭喊著別人娶她的畫面,她說,她愛著那個男人。
深邃的眸子瞬間燃起了怒火,白穆雲突然有種被背叛的不甘和戾氣,只想著發洩一番,卻不得不壓抑,偏偏身邊那女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,“……顧姐姐也是身不由己,您一定要原諒她啊。”
“滾,別讓本王說第二遍!”
男人俊臉陰沉,雙目赤紅,像一頭壓抑著戾氣的雄獅,狠厲又殘忍,似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嗜血的慾望,下一刻就要撕裂所有礙眼的東西似的。
趙琇瑩嚇得一抖,終於還是急急忙忙地離開了,然而誰也沒有看到,她唇角挑起的那抹得意的笑容。
落日的黃昏漸漸侵染了天際,賞玩了一天的王孫公子與高門貴女興盡而歸,喧囂吵鬧的桃花庵又重新恢復了寧靜,顧清漪在沉沉的黑暗中睜開眼,看到了滿室的昏黃,藉著夕陽的餘輝打量著周圍的一切,陌生的傢俱,陌生的擺設,並不是她的房間。
沉重的腦袋漸漸清明,她才記起白天發生的事來,臉色一變,連忙翻身起床,小腹卻是一痛,她頓時失去了力氣,再次跌倒在床上。
她捂著肚子,怔怔地出神,直到外頭聽到聲響跑進來一個陌生的小尼姑,欣喜地看著她,“顧檀越,你終於醒了,勇毅候世子給您留了一封信,讓您醒了再看。”
顧清漪接過信,並沒有開啟,而是問她,“前頭的賞花宴散去了?”
“是的,太子與太子妃都回去了。”
“可曾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?”
小尼姑有些疑惑地看她,“貴人們賞花賦詩,彈琴奏樂,一派歡暢,檀越所說的特別事指的是什麼?”
“沒事了,你退下吧。”
待小尼姑離開,顧清漪才收斂了臉上的笑,蒼白的臉上一片暗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