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羽芊的回應,似乎令嚴律師嗅到了希望。
“令尊在獄中待了這麼些年,說來也不容易,其實以郭會禮老先生在蓉城的聲望和人脈,未必沒有辦法讓你父親提前出獄,這牢嘛,少坐一年是一年,道理……相信白小姐明白。”話到這裡,嚴律師的表情已經是胸有成竹了。
沉默了片刻,白羽芊開啟會客室的門,頭也沒回地道:“無功不受祿,就這樣吧!”
嚴律師眯起雙眼,臉拉得老長,看向白羽芊的背影,貌似開玩笑地問了一句:“怎麼感覺白小姐的意思,是想讓你父親在監獄裡多待幾年?”
白羽芊微微頓了一下,卻沒有回頭,直接出了會客室,不忘輕輕闔上身後的門。
隔著一條走廊,白羽芊能聽到斜對面舞團大練功房裡傳來的嘰嘰喳喳聲,長吁了一口氣後,白羽芊走過去,推開了練功房的門。
進到裡面,白羽芊臉一板,雙手連拍了好幾下,訓斥道:“可以了,還當你們是小朋友,沒有老師看著,就管不住自己?”
嘰喳聲戛然而止,練功房裡,十幾個男孩、女孩趕緊按原位排好,個個昂頭挺胸。
“二位轉,每人至少50個,不許停!”白羽芊說完,環顧了一下四周,便背起了雙手。
白羽芊所在的這間國家芭蕾舞團,雖然號稱建團五十年,但比起世界其他同類規模的舞團,只能敬陪末座,然而兩年前白羽芊毅然選擇來到這裡,幾場頗為成功的演出之後,便無可爭議地成為了首席舞者。
雖然不敢自稱在蓉城已經有了“立足之地”,不過白羽芊現在的狀態至少是穩定的,唯二的願望,一是把遠在澳洲的兒子接回國;二來,想辦法將重病中的老白從監獄裡保出來,帶他把腿治好;好象……也就如此而已。
然而,人生總是充滿了節外生枝,尤其是,當你攤上一個年輕時為嫁豪門拋夫棄女,現在又轉回頭,理所當然地要從你身上摘一個器官的生母時,真讓人哭笑不得。
“膝蓋、腳背繃直,腳尖固定住!”白羽芊目光落到了前排正在做二位轉的幾個女孩身上,注意到她們已經移位。
“噗通”一聲,離白羽芊最近的一個女孩應聲摔倒,在地上愣了片刻,女孩眼圈一紅,看樣子要哭了。
學員們都吃了一驚,三三兩兩停了下來,女孩旁邊的幾個同伴想過去扶,卻下意識地看了看白羽芊。
白羽芊打量著那女孩,按照她一貫的風格,一個動作失敗,肯定是要加倍懲罰,只是今天白羽芊有些心緒不寧,連一點不高興的表情,都擠不出來。
“扶她到旁邊看看,受傷就下去休息。”白羽芊對離女孩最近的一個男孩道。
大練功房裡頓時譁然,顯然誰也沒想到,白羽芊會手下留情。
瞧著面前一張張同步驚愕的面龐,白羽芊當然明白學員們的想法。
自從接手這個學員班,進了練功房,她便是不留情面的老師,突然之間心慈手軟了,顯然超出眾人的認知。
白羽芊到底被這幫孩子的表情給逗笑,隨即意識到這樣有損嚴師形象,馬上又拉下臉,道:“愣著幹什麼,繼續往下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