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屍蟲,提瑪哈人養來守陵的玩意兒,專吃活物。”
修爾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個玻璃瓶,用牙齒咬開瓶塞將瓶子拋向了屍蟲堆,在他拔出塞子的一瞬間,一股可怕的惡臭溢了出來,幾乎能令人暈厥過去。
這股味道令撲過來的蟲『潮』驟停,它們像是石化了一養僵在原地,毫無聲息。繼而,瘋狂地湧動,它們撲到那隻瓶子的落點,為了瓶子裡的東西自相殘殺。
屍蟲以活著的生物為食,生活在黑暗的陵墓之中,十年如一日地沉睡,當感受到生氣後便會甦醒,鑽入生物皮下吸乾血肉,可以說是非常骯髒的黑暗生物了。
“抱歉,應該提醒你屏息的。”
修爾有些歉意地轉頭對佩拉笑了笑,佩拉卻饒有興趣地說道:“用屍油對付屍蟲?我還是第一次見。”
剋制屍蟲的幾樣東西,一為日光,二為火焰,然而這兩樣都十分難以達成,至少對於遭到光明教會通緝的修爾而言很難。如果用以火攻之,極有可能引起陵墓的塌陷,相當不智。
但修爾的聰明之處就在於,他並不總想著『逼』退敵人,不同於常人的逆向思維令懂得他揚長避短。
屍蟲這樣的黑暗生物對黑暗力量總是趨之若鶩的,它們本就是由屍氣餵養出來的東西。那麼,只要用些特殊的東西把它們引開不就解決問題了嚒。
“那些屍油是我從諾曼森兄妹倆那裡弄來的,他們的地下城堡底層是專門用來煉屍油的,我第一次見他們時不小心掉了下去,就乾脆挖了一些帶上來。”
修爾輕描淡寫地交代了一下屍油的來歷,略過了當時的危險與苦難。
屍油堆裡死者的怨念是拼命也要把人留下的那種瘋狂,也不知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是怎麼重新爬上來的。
不過,屍蟲以屍氣為食,現在丟給它們的是含有更多怨念的屍油,它們確實得搶翻了天。
修爾帶著佩拉繞過那些陷入瘋狂爭搶的屍蟲,向陵墓更深處走去。
這個陵墓的結構給人一種做工粗糙的感覺,就好像當初建設施工時十分匆忙。而且,墓裡既沒有放墓主人生前的日常用具,也沒有放任何陪葬收藏。陵壁上光禿禿的,一般提瑪哈人喜歡將生平事蹟雕刻在陵壁上的壁畫,這裡也沒有。
只是,那股冗長的呼吸聲更加明顯了。
修爾推開了一道半掩著的石門,這是他上回來的時候開啟的,五年的時間過去了,這裡的一切都沒變。
兩人同時向門後望去,黃沙散落在地面,簡陋的墓室室中央是一張連著地面砌死了的石臺,年久失修的岩石表面紋理斷裂,表層剝落。
有個男人躺在上面,悠長地吸氣。
流沙從墓室頂上的缺口源源不斷地從灌入他的鼻子,除了胸膛的起伏,以黃沙堆砌出身體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座人形沙雕。
“這個人……”
佩拉凝神注視了沙人片刻,剛待出言,沙人便突然開始顫抖。
此刻,他的胸膛膨脹到了極致,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了一般哇的張大了嘴,隨著一聲低沉的吼叫,盤成卷龍般的風暴混合著黃沙從他的口中竄出,扭著沙『色』的風柱盤旋向上,開口如漩渦般越張越大,直直地衝破了墓室頂上的沙壁缺口向外界席捲而去。
墓室受到牽連颳起了小型的旋風,地上的黃沙在空中繞著石臺打轉,一時間風沙『迷』眼。
誰也沒有注意到,乖乖趴在佩拉肩頭的白髮小孩輕輕地睜開了眼睛,『露』出茫然的目光。
在這飛沙走石之中,他驚叫了一聲,開始踢打掙扎。修爾皺了皺眉,拎著衣領把這孩子從佩拉懷裡拎走放下了地。
孩子胡『亂』抹著眼睛,被風吹得白髮『亂』飄,在風沙裡,他越發驚慌地閉著眼『亂』走起來,一不小心就『摸』到了石臺邊,地上的石塊絆倒了他,鮮血從腳趾間流出。他咿咿啊啊地嚎叫起來,坐在地上面『露』痛『色』地抱著腳,純白的肌膚上沾染了沙土,顯得無比悽慘。
修爾嘆了口氣,攔住試圖靠近對方的佩拉,輕聲道:“我去吧,他好像不怎麼喜歡龍的氣息。”
說完,修爾走過去把人抱起來放上了石臺,那孩子白『色』的眼瞳裡聚滿了淚水,在被風沙沾染的臉上留下兩道黑黃的淚痕。他用沾了血跡的手撐在石臺往後小幅度地爬了一下,狼狽地想要躲開修爾的手。
就在這時,他碰到了後面躺在石臺上的沙人。
“咔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