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盡心盡力的教育他,把自己的全部經驗傾囊相授。
明明只要聽他的,他可以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。
果然,一片死寂,三秒鐘後,顧從禮把電話掛了。
顧璘靠進座位裡,單手撐著下巴直直看著窗外。
這家醫院環境很好,管理森嚴,地處近郊,空氣清新,設施全部都是從國外引進的最尖端裝置,醫療水平毋庸置疑。
黑色大門和大理石圍牆攔住裡面的世界,透過鐵欄,能夠看到裡面綠色的植物,還有隱隱約約的人聲。
顧璘發了會兒呆,轉過頭來,擺了擺手:“走吧,回公司。”
司機老李應聲,啟動車子。
時吟進了病房,回手關上門,看見裡面站在的女人。
她和白露不算熟,幾面之緣,而且這次就她一個人,時吟怕嚇到她,沒敢走近,就在門口站了一會兒。
白露看起來精神狀態好了很多,站在窗邊擺弄著她養得兩盆花,綠色的植物鬱郁蔥蔥,她大概不怎麼會打理,基本上就隨便弄弄,任憑她們狂野生長。
聽見關門聲,她回過頭來。
兩個人視線對上,時吟有點無措,指尖搓了搓,微微欠了欠身:“阿姨好……我來看看您。”
白露彎起眼睛笑了,放下手裡的小水壺,朝她招了招手:“過來。”
時吟往前走了兩步,站在床邊。
女人頭上依然是精緻的盤發,一條月白色長旗袍,淺棕的眼睛溫和柔軟,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,看著她,溫聲問道:“阿禮沒來?”
時吟搖了搖頭:“他明天應該會來,我今天路過,就來看看您。”
說完,她就安靜了。
郊區地偏,地鐵的最後一站,誰會沒事兒到這裡來路過?
還好白露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不在乎,自顧自繼續道:“之前每次看你來都只站在門口看著我,也不進來,我還在想你是不是怕我,我也不敢叫你,”她笑了笑,“剛剛啊,阿禮的爸爸過來了。”
時吟安靜聽著,沒說話。
白露眼睛發亮,像是想要把開心的事情分享給所有人的小孩子:“你要是早點來,還能讓他見見你,不過他很兇的,不見也好,別讓他嚇到你,”女人微微靠近了一點,親暱地拉過她的手,神秘笑道,“他就只對我溫柔。”
時吟張了張嘴,不知道要說些什麼。
白露卻忽然不笑了。
她垂下眼,忽然輕聲說:“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。”
時吟抬起頭來。
“她們說我有病,說我腦子不清醒,我都知道,我不想治,也不想清醒,”白露抬眼,眼睛濕潤泛紅,“清醒太累了。”
時吟怔住了。
兩個人對視了幾秒,沒人說話,手機鈴聲突兀響起。
時吟回過神來,匆忙從口袋裡翻出手機,接起來:“喂。”
“你在哪。”顧從禮聲音冷硬。
時吟愣了愣,看了白露一眼:“怎麼啦?”
他沒聽見似的:“你在哪,你剛剛遇見誰了。”
時吟“啊”了一聲,有點懂了。
她放慢了語速,耐心道:“我在醫院,來看看阿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