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儀琳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恐懼,坐倒在地上,淚水簌簌墜落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會這樣……”
“夫君!你怎麼能這麼跟儀琳師妹說話?!”嶽靈珊瞪了楊振一眼,把儀琳扶了起來,不滿道:“儀琳師妹自幼在山上吃齋唸佛,不知世間人心鬼蜮,以後年歲漸長,下山多了,自然就懂了,還用得著你在這裡胡說八道?!”
楊振很幹脆地對儀琳抱拳認錯:“……儀琳師妹,對不起,我剛才失態了。”
儀琳低著頭小聲道:“不,林大哥說的很對,是儀琳不好,讓林大哥擔心了。”
“道理是這個道理,欲要揚善,必先懲惡!若不能懲惡,便無法揚善!但是,我的態度有問題,師妹並非迂腐之輩,這些道理現在不明白,以後也肯定會懂,是我魯莽了。”
楊振提起田伯光,拍了拍儀琳的肩膀,道:“儀琳師妹,很多時候,佛法的道理和做人的道理都是相通的,佛不光是佛,也是人。”
儀琳雙手合十,對楊振鄭重鞠躬:“儀琳謹記林大哥教誨。”
“教誨談不上。”楊振搖搖頭,“讀書人有讀萬卷書行萬裡路的說法,而且還說,讀萬卷書,不如行萬裡路,修佛法亦然。儀琳師妹,以你的性子,如果想要在佛法上有所成就,需要走的路,可遠遠不止一萬裡啊!”
“儀琳受教了。”儀琳再次深深鞠躬。
“好了,咱們一起去找定逸師太,讓定逸師太處置田伯光。”楊振道。
“嗯,可是,田伯光現在受傷了,還是先給他治傷吧。”一邊說著,儀琳就從懷裡掏出恆山派的金瘡藥和白雲熊膽丸,先是細細給田伯光傷口上撒上金瘡藥,又用他衣服給他包好,然後給他餵了一粒白雲熊膽丸。
“田施主,希望你在受到懲罰之後,能改過自新,重新做人,不要再做壞事了。”儀琳雙手合十,鄭重對田伯光道。
望著一臉真誠的儀琳,田伯光愣了:“儀琳小師父,你為何救我?”
“田施主,你受傷了,需要救治。”儀琳道,“而且,我覺得田施主不是壞人,你心中存有善念,或許你在某一方面很壞很壞,但你不趁人之危,令狐大哥受傷之後,你就放過了他,你跟師父說的那些惡人不一樣,所以我相信你肯定能改過自新,做個好人。”
多了兩個人,楊振夫婦也就不再騎馬,而是和田伯光、儀琳一同步行著,向南平城走去。
一路上,儀琳都很沉默,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,嶽靈珊幾次找她說話,卻明顯發現她有些口不對心。
儀琳在思考楊振的話。
思來想去,儀琳還是沒有搞明白楊振話裡的意思:懲惡本身就是惡行,那麼為什麼懲惡可以揚善?
如果真的揚善必先懲惡,那為什麼佛經裡不說?佛經裡面,佛祖、菩薩和佛祖的弟子,對於那些魔頭,幾乎都是以感化為主,而且最後都成功了,它們紛紛皈依我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