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下之意,他也想給師妹行這個方便,但現在,可能沒有下文了。
季舒楹不敢置信地看向裴遠之。
輕飄飄兩句話,她這幾天忙上忙下的結果就要功虧一簣?
咬了咬唇,季舒楹忍住在這樣正式場合質問和發火的沖動,勉強保持著最後的體面,“好的,沒事的,我理解的師兄。”
又寒暄了些有的沒的,陳逸凡也去了宴會廳。
他離開之後,只留下季舒楹與裴遠之。
“今天怎麼在這裡?”
還沒等季舒楹開口質問,裴遠之先開口了。
季舒楹抬眼,看著眼前讓她功虧一簣的罪魁禍首,居然還能這麼平靜地問她為什麼在這裡。
“當然是工作!不然我吃飽了撐的!”
季舒楹冷冷看著裴遠之,沒吃晚飯的胃還在隱隱作痛,一陣翻湧,太陽xue也隱隱發脹。
她知道裴遠之說得沒錯,從客戶角度和風險把控來說,都是如此。
也知道君德和ks是死對頭,兩家關系一直很差,互下絆子,廝殺激烈,常有的事。
但是——
裴遠之就不能睜隻眼閉著眼,不插手嗎?
這對他來說,很難嗎?
身體的苦與累,精神上的疲憊與打擊,在一瞬間彙聚成一股莫名讓人鼻酸的酸脹,將她的胸口堵得發悶、發痛,甚至心悸。
一下子失掉所有的力氣。
偏偏這時。
“你什麼時候轉行做銷售律師了?”
裴遠之挑了挑眉。
比起常年在寫字樓辦公的律師,銷售律師往往更多的是在外面跑客戶,很少真正接手案件,某種程度上來說,不算真正的律師。
這句話瞬間挑破季舒楹原本就膨脹到極致的怒火。
“為什麼?還能為什麼,還不是因為你,如果不是因為你,我至於這樣嗎?”
季舒楹咬著牙,紅了眼眶。
“因為我?”裴遠之眉梢微抬,重複了一遍,咬字清晰。
“不是因為你因為誰?我剛入職,試用期沒過就懷孕,領導要辭退我,我談判後才得到一個機會,好了,現在全被你搞砸了。”
說著,季舒楹情緒也有些崩潰。
一想到杜律的話和最終結果,她就頭暈目眩,胸口劇烈起伏著,言辭也越來越尖銳。
“是,畢竟君德入職的新人素質一年不如一年,比不上你們ks,還需要為了業務到處跑,畢竟你親口說的,有的人二十多歲還活得像個剛畢業的高中生。”
“我懷孕了,你的工作、事業、生活毫無影響,我卻面臨辭退風險,被影響的只有我一個人,而你只會居高臨下問我一句什麼時候轉行做銷售律師——”
季舒楹忽而哽住,鼻音很重,尾音快要支離破碎。
她別過臉,不想被裴遠之看到此刻的模樣,依然姿態驕傲,指尖卻往上拂去,擦去眼角的濕潤。
“現在,我要丟工作了,你開心了?你滿意了?這就是你想看到的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