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舒楹信誓旦旦,“你只要搞定你爸媽那邊就行。”
裴遠之‘嗯’了一聲,想起什麼,“伯母跟伯父……進度如何?”
提起這件事,胸口某名地沉了一下,季舒楹吐出一口氣,“已經立案了,到時候我會陪媽媽出席。”
“需要幫忙嗎?”裴遠之問,“我可以牽線介紹一個主攻婚姻家事方向的朋友,在這個領域比較權威。”
以裴遠之的人脈和資源來看,季舒楹相信他所說的‘權威’,是真的權威,不摻雜任何水分。
她沉思了一下,而後道:
“媽媽那邊的團隊是從鐘家借的,也是老牌可靠的,之前聽我媽講進度還算順利,且有決定性證據……這樣,如果一審敗訴的話,再請你朋友來介入?”
裴遠之應了一聲,“也行,開庭具體什麼時候?”
“怎麼?”季舒楹不懂為什麼裴遠之問這麼詳細。
“我把那天空出來,陪你旁聽。”裴遠之說。
季舒楹分外意外,沒想到裴遠之會這麼說,“萬一撞上你重要工作的時候呢?”
“陪你比較重要。”
裴遠之如是答。
季舒楹對他說的話半信半疑,但最終還是將開庭的時間告訴了裴遠之。
萬萬沒想到,婚禮延期的事,廖音和裴賀彬那邊答應得很快,表示一切交給小夫妻兩定奪,婚禮改期到以後,是可以的。
反而是季舒楹給鐘冰琴打電話交代,受了挫。
一聽季舒楹說想要婚禮延期,等孩子出生之後再操辦婚禮,理由是現在試過婚紗發現上身效果不好,鐘冰琴就有些沉默。
顧忌著女兒還懷著孕,鐘女士用詞比較委婉:“我建議你先辦婚禮,不然等生了之後再辦……不太好看,你知道的,你外婆外公那邊的親戚們,都比較在乎面子。”
她跟季茂明決裂,回鐘家之後,不論家裡人看在父母的面上,多麼溫和寬容,私下的議論,是少不了的。
她深知輿論的苦,不願女兒再走她經歷過的路。
“什麼叫好看?什麼叫不好看?為什麼要按照他們的定義來辦事?”
季舒楹蹙眉,不理解,“婚禮想怎麼辦,什麼時候辦,不該是我們自家人商量嗎?結婚的是我和裴遠之,又不是他們。”
“我就想要漂漂亮亮地擁有一個完美婚禮,而不是匆匆忙忙、留下遺憾。媽媽,當初你想離婚……外公那邊不也是勸你,讓你為了面子就這樣過嗎,但你從始至終沒有動搖過,有些事情,一分一秒都無法忍受。”
最後,季舒楹總結道:“所以說,別人的看法不重要,自己過得怎麼樣,感受如何,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鐘冰琴沉默了一會兒,有些被說服的跡象。
最終還是拗不過女兒,她點了點頭,“好,我沒有意見,只要你開心就好。”
白晝漸長,日升月落。
月歷上的時間翻篇,來到八月。
清晨八點半,s市湖寧區,第一人民法院。
提前半個小時趕到法院門口,過安檢,上樓,入座。
裴遠之出差還沒結束,但訂了最早一班的機票回來,聊天框裡最後一條訊息定格在早上六點,裴遠之登機時,發過來的【等會兒見】。
入座後,季舒楹下意識看向旁聽席,法庭不大,四排的深紅色座位坐滿了人,除了外婆外公和鐘家的親戚外,季家也來了人。
一眼望去,都是有些熟悉的面孔。
她有點緊張,也有點害怕,還是有些恐懼,恐懼法庭上也許會發生父母爭執、互相攻擊,以至於口不擇言的慘烈畫面。
季舒楹不敢想,也有些不敢面對那些證據。
再看一眼鐘女士,還在翻看等會要念的起訴狀,神色從容,季舒楹伸手握住鐘女士的手,才發現母親的手也冰涼,掌心卻浸了冷汗。
握著,更用力地握著,彷彿將她的力量,也進一步渡過去。
開庭時間是北京時間九點整,然而直到八點五十五分,被告席仍只有代他辯護的律師,沒有季茂明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