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訂下,自然是談婚論嫁的訂下。
程濯回複:[沒有,她只是簡單住幾晚,你們盡量不要幹擾她。]
梁楨發了個“ok”表情包,[我會把一切安排明白,保證一絲風都不透出去。]
梁楨:[不過,即使沒訂下,你們的感情也已經邁了重要一步,喻禮可不是隨隨便便就住在別人家的人。]
程濯沒有回複,收了手機,他閉眸和緩心緒。
他需要讓自己冷靜。
喻禮不是沒為旁人破過例,她這次的做法不需要大驚小怪,他們的路還很長。
睜開眼,他垂眸,望向旁邊的人。
她呼吸清淺,睡顏安然。
他的心髒怦怦跳動,跳得真實而震耳欲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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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濯喜歡清淨,在梁園的住所是後山的唯一一處宅院。
重重山脈遮掩,伴隨著林木深深,隔絕出清幽深靜的屋舍。
梁宗文抵達梁園時,天剛矇矇亮。
站在院中央的甬道上,他發覺黎明的梁園格外熱鬧,成群結隊的傭人們手中捧著瓷器和飾品,整齊劃一走向後山。
他叫住人,“後山要迎什麼貴客,大姐把壓箱底的好東西都要運到後山?”
程濯是不會那麼鋪張奢靡的,若非必要,他的屋子裡連椅子都不會有,幾張蒲團便解決了坐臥問題。
面前的幾個傭人一起搬的是一張小葉紫檀木大班椅,美輪美奐,這是上世紀的老物件,椅背上層層疊疊鏤空雕刻著八仙過海,鑲嵌著珍貴的獸角熊貓石,是梁楨壓箱底的庫存。
負責統領的管家笑,“沒什麼大事,是阿濯要回家住,梁董嫌棄他住得地方太清寒,給他裝飾裝飾。”
梁宗文不怎麼信,“阿濯是改了喜好了?”他微眯眼睛,“這麼大的陣仗,我還以為他要領女朋友回來吶。”
管家沒有多說。
上面發話,要把貴客入住的訊息瞞得嚴嚴實實,他自然不會多嘴多舌跟梁宗文說一些不三不四的話。
梁宗文見問不出什麼,抬腳往自己的住處走,迎面望見梁楨。
梁楨捧著一大束鮮玫瑰,應該是剛從花房摘得,花莖上還佔著細密的水珠。
梁宗文瞥那些玫瑰,“您也要去後山?”
梁楨抱著玫瑰,警惕道:“怎麼來得怎麼早?”
就是擔心碰到人,她才叫人淩晨收拾,沒想到梁宗文不按常理出牌,到得這麼快。
“孤家寡人一個,不來這裡也沒別的事情做。”
梁楨說:“叔公叔伯昨天就到了,你沒事的話就給他們老人家請安聊聊閑話。”
梁宗文道:“我不愛應酬。”他轉眸問:“姐夫到了嗎?我去跟他聊天。”
梁楨不是很信任程慕雲的保密能力,“他還沒起,一會兒你去院子裡找他。”她換了一副關切神色,“瞧你,剛下飛機應該很累了吧,去院子裡歇歇,一會兒一塊來吃早飯。”
梁宗文道:“阿濯要一起吃嗎?”
梁楨說:“他不來,就我們一起。”
梁宗文從來不是太過謹慎的人,後山的異常他只在心底過了過,並沒留下痕跡。
清晨跟程慕雲一起吃早飯,他依舊喜笑晏晏,談笑風生。
程慕雲望著梁宗文俊朗溫和的面容,端著茶盞,心底有些不是滋味。
梁宗文走後,他跟梁楨說:“咱們要不要跟慎之透透口風,總不能一直把他蒙到鼓裡。”
梁楨似笑非笑道:“這件事我倒沒有異議,你去問問程濯,他要是同意你的做法,不用你跟梁宗文講,我就提前把程濯跟喻禮在一起的事情講給他聽。”
程慕雲敏銳察覺到妻子溫柔面孔下的不悅,“我就隨口一說,別生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