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喻禮沒搭理他,繼續看著前面空曠的鐵門。
梁宗文冷冷看了陸子衿一眼,擠開他的位置,站在喻禮身側。
雨停的時候,那扇高大鐵門緩緩向兩側開啟。
雨霧濛濛中,陡然出現一道高大修挺的人影。
並不用旁人指引,他徑直朝喻禮這邊走過來。
他眼眸深沉,含笑看著她。
他的長相太過冷峻,即使是笑著也並不讓人暖心,反倒讓人有種秋後算賬的遍體生寒。
喻禮抬眸輕瞥他一眼,神情淡然無波,看向陪同喻景堯出來的監獄工作人員,“您好。”
監獄工作人員過來跟喻禮確定手續。
喻禮細細看著檔案,耳邊聽著喻景堯跟其他人敘話。
他聲音依舊沉冷,態度不溫不火。
梁宗文、喻景文還有其他喻家親屬都圍上來關切問詢他,表達對他的關心。
辦完手續,即將啟程。
喻禮轉過身,跟喻景堯說第一句話,“委屈二哥,坐我的車回家。”
喻景堯輕輕點下頭,目光落在她纖細白皙的指節上,她的無名指上空空蕩蕩。
他側首,望向喜悅之情浮於面的梁宗文,斂眸,輕聲問:“慎之跟禮禮感情還好麼?”
慎之是梁宗文的字,只有跟他足夠親近的人,才用“慎之”這個稱呼稱他。
沒等梁宗文回答,陸子衿立刻道:“三小姐跟梁老師已經離婚了,離婚三個月了。”
喻景堯冷峻眉眼微微緩和,他瞥喻禮一眼,見她沒有否認,心情更好了。
“那就走吧。”他的態度瞬間從西伯利亞風雪變成西歐的暖柔。
喻禮的賓利座駕他是坐慣的,並且,這輛車從設計圖到元件都是他細細盯著完成,連牌照都是他為她選的。
喻禮對這輛車的喜愛度應該勝於那架小葉紫檀木月洞架子床,所以這輛車沒像那張床一樣被焚燒個幹淨。
喻景堯上了車之後,梁宗文又上車,最後才是喻禮。
後車排裡整整齊齊坐了三個人,自從出廠,這輛車就沒被坐得這麼滿過。
喻景堯先看向喻禮,她正撐著胳膊看窗外的景,只留一截側臉給他。
目光灼灼看著他的是梁宗文。
喻景堯收回視線,目光落在梁宗文臉上,他這位前妹夫臉上的表情依舊虛偽油滑,眼睛裡是故作高深的愚蠢。
他不動聲色道:“慎之現在還在中彙?”
梁宗文點頭,意有所指,“教書育人還是養不起家。”
喻景堯想笑,這樣想,他便真得撐起額角笑起來。
真是蠢貨啊,有喻家在,誰又用得著他養家?
梁宗文見他笑,納罕,“景堯,怎麼了?”
“沒什麼。”喻景堯直起身,收斂笑意,溫和說:“只是覺得,我喻家要是淪落到讓女婿養家,真是莫大恥辱。”
梁宗文並沒聽出喻景堯話語裡的譏諷,還想說什麼,喻禮淡淡開口,“陳叔,放首歌。”
她實在不想聽喻景堯欺負傻子。
怎麼說呢?梁宗文雖然對她不是個東西,但對喻景堯,卻是仁至義盡的。
流暢華麗的鋼琴曲在車廂內流淌,喻景堯自覺垂眸噤聲,梁宗文還想說什麼,喻景堯又笑了下,輕輕拍他手背,“噓,別說話。”他指了指音響,“聽歌。”
梁宗文於是靜下來,不再開口。
喻景堯抬目深深看向喻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