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禮瞳孔微縮,伸手把程濯推出去,她自己抬步躲近繁盛葳蕤的綠植中。
程濯望著空蕩蕩的掌心,怔了片刻,理了理領口,緩步走出去。
“舅舅。”他溫和有禮道。
說完,他側眸,掃一眼那片掩在牆後的茂盛綠植。
鶴望蘭跟羅漢松交錯,大葉的鹿角蕨後,露出一雙盈盈含笑的烏眸,紅唇微張,不知道在說什麼,表情非常生動鮮活。
那點不快,立即便如煙雲般消散。
“來應酬?”梁宗文瞅著程濯,目光掃過他微亂的領口,他笑容深了,“不僅是來應酬,還是來消受美人恩。”
程濯不置可否。
梁宗文低頭咬住煙,點燃,煙氣薰染。
“我剛剛聽到有女人在笑,是女伴?”
程濯清高自持,他不覺得他會找一個歡場上的女人當女朋友,多半隻是逢場作戲的女伴。
程濯知道喻禮不喜歡聞煙氣,三言兩語敷衍過梁宗文,想讓他盡快離開。
梁宗文卻是帶著問題前來,不願輕易離開,“我剛剛來得時候望見黃允文,你們兩家有專案談,禮禮有沒有在?”
程濯笑了笑,神情沉靜,“既然舅舅有時間,我們到隔壁詳談。”
梁宗文正有此意。
等人走了,喻禮從牆內綠植裡慢騰騰移出來,她回到包廂,黃允文果然已經走了,包廂內桌面已經清理幹淨。
剛坐下,侍應生敲門而入,端著琳琅的糕點點心還有養胃粥,又密密麻麻擺滿餐桌。
手機叮當一響,程濯發訊息過來。
程濯:[給你點的夜宵,慢慢吃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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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想打聽事情,當然不能直接圖窮匕見,梁宗文先開口關心程濯的生活,“我聽大姐說,你從裕園搬出去,也沒有搬回程家,現在住在哪裡?有沒有人照顧好你?”
程濯拉開椅子,隨意坐下,“暫時住在酒店,生活由管家打理,很方便。”
梁宗文撚滅煙,“你被管家照顧,也不知道禮禮被誰照顧,她不喜歡管家近身的。”
這話倒是實話,喻禮確實不喜歡被人貼身照顧,他們感情正濃的時候,裕園是沒有那麼多傭人和管家的,喻禮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他打理。
後來他無意間說,自己過得好像是她的奴隸,她笑盈盈拽著他領帶問:“你不想做我的專屬奴隸嗎?”
他似笑非笑回一句,“你覺得呢?”
她慢慢松開緊攥著他的領帶,眼底的光似乎黯淡了。
第二天,裕園多了一批專門從喻公館調過來的訓練得當的傭人。
現在想起來,梁宗文覺得自己委屈了喻禮,“禮禮對我有戒心,不想接受我對她的好,好在她對你印象還不錯。”
梁宗文也不知道喻禮對程濯的印象如何,記憶裡,喻禮對程濯沒有很多接觸,不過,喻禮總是對專案合作物件另眼相看。
“禮禮搬到香山櫞,那裡地方小,用不著這麼多傭人,裕園那些人已經被調回喻公館,她身邊勢必要重新換一批人的,我這裡倒是有個推薦人選。”
他挑選的人是個善於煲湯的阿姨,“禮禮喜歡喝湯,這位阿姨煲的湯應該合她口味,你推薦給她。”
程濯沒有接梁宗文遞過來的名片,溫和問:“您為什麼不直接向喻總推薦呢?這樣,您跟喻總的關系也就可以破冰了。”
梁宗文苦笑,“禮禮現在聽不進我的話。”
何止聽不進,她簡直在全方位的蔑視他!
想起她在會議室說得那些話,他就氣得心口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