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內沉香寂寂,火烈鳥的叫聲從湖心島傳來。
清瑩空中,白雲緩緩流動。
“爸爸對你很親近,他很少在外人面前說我們家的事情。”喻介臣雖然放權,但戒心不減,剛剛在程濯面前說得那些話,根本不可能對生人說出口。
“可能是因為我一直讓人在獄裡照顧二公子。”程濯垂眸品茶,說:“投其所好,所以討得喻先生歡心。”
喻禮微徵,過了片刻,她說:“爸爸從前一直誤會二哥,誤會解除後,他對二哥比對我和大哥更加親近,後來二哥入獄,他知道背後動手的是誰,但礙於情面,他沒有出手,所以對二哥愧疚愈深。”
她笑了笑,“你真的挺會投其所好。”
程濯抬起眼,“但我最想討好的人,一直沒有討好到,不是麼?”
喻禮沉默,半晌,她說:“其實,我跟你舅舅也曾經海誓山盟過,後來婚姻破碎,縱然他出軌不對,但我也不是全然沒有錯。”
“我知道他一直想要一個解釋,但這份解釋,我從來沒有給過他,所以我們冷戰,愈行愈遠。”
“我冷眼旁觀他的慍怒,崩潰,我知道他想聽什麼,我知道我說什麼能讓我們重歸於好,但我什麼都沒說。所以,這段婚姻的失敗,有我一半責任,我知錯,但我不會改。”
她看向程濯,柔和說:“我不接受你的討好,是在保護你。”
程濯笑了,掀眸,“不是因為怕麻煩?”
喻禮:“……”
他這一句話,把她偽善面具擊個粉碎。
正當喻禮組織語言時,對麵人已經離座起身。
他走過來,長身鶴立,眸光輕緩落在她眼中,溫和說:“喻禮,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可擔心的。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,不會讓你麻煩。”頓了頓,他緩聲:“當然,如果你覺得麻煩,那我們隨時停下。”
他屈膝,輕輕執起她放在膝上的手,抬眸仰視她,語調很輕,“你可以玩我,像玩一個不怎麼重要的男公關。”
喻禮的心跳得很快,無關其他,僅僅是因為一個金尊玉貴的天之驕子屈膝在她膝前對她的仰視。
她有作為普通人最平常的虛榮心。
心理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繃的很緊,一遍遍勸說她,“不要聽他的話,他不可能做一個普通的男公關,你掌握不住他。”
但指尖還是輕輕落在他面上,從纖長濃密的睫毛輕柔撫到薄潤的唇。
程濯握住她指尖,放在唇邊吻了吻。
他輕笑,說:“看來皮囊還是有用的。”
喻禮唇線抿直,“我請你吃飯。”
程濯點頭,起身,伸手將她拉起來,她起身後,握住她的手指依舊沒有松開,他指尖柔軟細膩,如羊脂玉。
喻禮和程濯一起離開喻公館,相攜而出的身影落在二樓陽臺上的喻介臣眼底。
忠叔為他收起望遠鏡,笑道:“沒想到程濯能俘獲小姐芳心。”
喻介臣不置可否,“景堯快出來了,禮禮也該為自己找個擋箭牌了。”
忠叔搖頭嘆氣,“景堯確實太執拗,不怪禮禮無情,哪有哥哥插手妹妹感情的?”他回憶著,“從小到大,一有追求禮禮的人,不是被他恫嚇走,就是被他逼到轉學,幸好遇見梁老師,不然禮禮還孤身一人只能被景堯保護呢!”
喻介臣笑了笑,沒有多說。
抬步走出陽臺,走進臥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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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禮本想親自下廚招待程濯,但還未到香山櫞,公寓管家打電話給她,說是有位男士在頂樓門前等候。
公寓管家將監控影片傳給她。
喻禮點開影片,望見那道穿著深灰色西服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