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青槐彎了下唇,腮頰邊還浮醞著同他接吻時染上的緋色,繼續道:“其次,我覺得我應該不會看錯人。”
謝妄簷深眸劃過笑意,視線專注而清明,“真難得。”
路青槐靜了靜,“難得什麼?”
話音落地,她反應過來,在一來一回地對話中,她似乎也中了他的圈套。
“難得從昭昭口中聽到溢美的詞。”
路青槐默默吞嚥了一下,扭過頭不肯看他。謝妄簷見她這樣活潑生動,唇角輕勾起淺淡弧度,並未再繼續打趣惹她不快。
她淨身高一米六七,腳也是正常尺碼,甚至可以說偏大,每次買鞋都需要選擇稍大一碼,被謝妄簷輕拖住時,卻在他手掌的襯託下,顯得格外秀麗纖巧。謝妄簷很細致,棉簽觸碰到傷處時,除了微涼的感受外,再無其他。
擦完藥,他將平底鞋在地面擺好,路青槐這才看清,鞋跟裡側墊了一層軟紗,似是為了防止她的腳後跟再度磨損。
她不免為他的細心感到欣悅,心髒有種被溫熱水流浸透的感覺。
後半場的訂婚宴主要是用餐環節,用不著敬酒,加上有謝妄簷妥帖地領著她一一介紹,倒是比前半場輕松許多。
謝老爺子今日高興,飲了點酒,對著兩位孫輩感慨道:“結了婚,身上要有家庭的責任感,做事要瞻前顧後,永遠將對方放在第一位。”
“至於長輩的話,左耳進右耳出也就過去了,用不著管。”
謝妄簷笑著打趣,“爺爺,您的意思是,您的話也不用聽了?”
謝老爺子重重地撞了下柺杖,故作嚴肅,“拿我的話來斷章取義?”
他嘆了口氣,“爺爺是想告訴你們,一切按照你們年輕人舒心的安排來,你爸和你媽要是催生催得緊,也別放在心上。”
“這個年紀做什麼不是精力最好的時候?生活先留給自己,等有餘力了,再分給孩子。”
路青槐猜到了謝家會催生,但沒想到反催生大旗竟然是謝老爺子舉出來的,鬆了一口氣,“好的,爺爺,我們這兩年暫時沒有要孩子的打算。”
謝老爺子開明,笑呵呵地:“不著急,你們先顧好自己,我啊,老當益壯,盡量撐到看重孫、重孫女的那天。”
謝妄簷配合道:“您身子骨硬朗,將來參加重孫輩的婚宴不成問題。”
謝老爺子被哄得眉開眼笑。
陸續送完長輩和賓客,已經接近夜裡十點,路青槐也準備回去了,謝妄簷說了句稍等,便折返回去,西服外套搭在臂間,另一隻手拎著她的高跟鞋,輪廓線條柔和清雋,逆著光朝她信步走來。
她險些忘記自己還有一雙高跟鞋落在包廂。
謝妄簷朝她伸出手,路青槐微微一怔,看見了清點完酒水禮單後過來的謝庭晚和趙月,遂不再猶豫,環著他的肩,輕軟地喚他:“老公,抱我。”
表演這種戲份,路青槐還不太熟練,說完之後,倒被這句老公燙了下耳朵。
謝妄簷身形一頓,眸色暗了暗,單手將她攔腰抱起。這個姿勢太考驗臂力和核心,更何況路青槐體重不輕,但是很顯然,她低估了成年男性應有的力量。或者說,是被他光風霽月的形象所迷惑,以至於總是忘記,西裝之下並非弱不禁風的骨架,而是常年健身維持薄肌的軀體。
趙月囑咐了幾句開車路上小心,到家在群裡報平安的話後,便同丈夫離開了。
等人都散盡後,路青槐做勢要從謝妄簷懷裡下來,而他大步生風,似乎並沒有就此結束殺青的念頭。
“謝妄簷。”路青槐望著他隱在夜色下的面容,感受到他的體溫正在侵襲她的氣息,“要不你還是放我下來吧,我……挺重的。”
勞斯萊斯停在酒店門口,距離並不遠。
她就這樣被他抱著,矮身上了後排,謝妄簷在她身側落座,沒說話。
肩頭落下帶著餘溫的西服,對上他那雙黑眸,路青槐心跳顫了下。
“腳還疼嗎?”
路青槐:“已經好多了。”
謝妄簷沒再說什麼,抵達婚房後,同林叔道完別,沒等她開口,便將她再度擁入懷中,一路抱著她上了樓。
他氣息均勻,目不斜視,卻也一言不發,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峻。
路青槐心思浮動,貼近他的胸膛,沒再執著於問個所以然。
入了玄關,他仍舊沒將她放下來,她仰頭望向他鋒稜飽滿的喉結,低聲問:“你是不是生氣了?”
“我好像不該質疑你的體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