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 “不是夢。”……
同先前那個溫柔的吻相比, 多了幾分隱秘的刺激,以及, 難以言說的洶冽。
謝妄簷離開之後,殘留在鼻息間的香氣存在感仍舊鮮明。
宴會廳那邊的喧鬧聲如同遙遠的海般,斷斷續續漫過來,包廂靜悄悄的,偶爾傳來隱藏音箱裡的蟲鳴。
路青槐平靜了會起伏的心跳,才訥訥伸出手,輕碰了下被他吻過的地方。
下唇的反應才是最明顯的,指尖觸及之處,麻得有些疼。
很特別的感受。
渾身都在發熱, 一股微妙的雀躍從血液深處漫出來,勾出陌生的癢意, 身體並不反感,甚至在期待著下一次。
得到這個結果,路青槐有些意外。
她以為自己喜歡的吻,應該是慢而柔的,如春風化雨, 但事實卻在提醒她,激烈的、不加掩飾的吻, 同樣奇妙。
這個吻太突然, 像驟然闖入的、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亂碼,讓路青槐懵了許久。
謝妄簷步履生風地回來,打斷了她發散的思緒。
“酒店經理說暫時找不到碘伏, 只有醫用酒精。”
路青槐的餘光落向他放在一側的腕錶,指標明顯只走了三個小刻度。園林式酒店面積寬廣,光從這裡走到前臺, 都需要耗費一定時間,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,做到找齊這些東西的。
她沒有那麼矯情,不至於為此再麻煩別人,挽唇道,“沒事,酒精也可以的。”
謝妄簷蹲下身,仔細地將消毒酒精噴在幾根並攏的棉簽上,觀察她磨紅的地方。
路青槐的腳很漂亮,甲緣修剪得幹幹淨淨,像一塊玲瓏剔透的粉玉。她似乎是偏白的冷白皮,每一處的面板都薄透白皙,同樣也嬌嫩易碎,經不起重重碾磨。
她是個堅韌到要強的姑娘,從不在人前示弱。這麼久以來,除了那次失控落淚,他從未見過她埋怨和落寞,總是將所有的情緒獨自消化,對外永遠是積極的樂天派。
歸根究底,大概還是因為自小在孤兒院長大,習慣了獨立。
嬌氣的體質配上一顆難以摧折的心,更易惹人心疼。
謝妄簷眉心稍折,沉了沉音色,“肉眼看上去沒有破皮,但依舊可能存在細小的傷口。酒精不比碘伏,刺激面板可能會有點疼。待會你稍微忍一下。”
旗袍裙擺開叉的位置,恰好在小腿腹處,剛才兩人還處在接吻過後的餘韻中,來不及在意這些細節,如今冷靜下來後,才意識到這樣極易走光。
路青槐抿了下唇,“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。”
謝妄簷就這樣一瞬不瞬望著她,“穿著旗袍,更不方便。你確定你能夠到?”
“……那你不許看。”
路青槐當然知道他不會做出這種事。只是兩人剛接過吻,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下,她難免生出私心。想探究她偶爾的不理性、不成熟,能否換得他僅此例外的包容。
她說這話的時候,下巴輕勾著,鈍圓的杏眸半垂,透著清醒又無辜的味道。
明知故犯。
謝妄簷腦中浮出這個詞,忽然覺得用來形容此刻的她再貼切不過。
面對她的試探,他佯裝未覺,從容如流地說:“可我閉上眼睛,要怎麼給你擦藥?”
“你別看不該看的地方就好了。”
聽到這句話的男人輕笑,反問:“什麼地方不該看?或者說,你覺得我會看哪些地方?”
完了完了。
她心底那點小九九全被發現了。謝妄簷壞就壞在,他不會直接拆穿,還是師夷長技以制夷,不動聲色地扭轉戰局,化被動為主動。
他遊離在名利場中的時間比她多太多,她怎麼玩得過。
在這種情況下,坦誠反倒是最佳解法。
路青槐深吸一口氣,陷進他的眸子裡,語氣真誠又淡然,“旗袍裙擺開叉高,但並不會走光,因為我穿了安全褲。其次——”
她故意頓了頓,引起他的好奇心後,見他果然墜入陷阱,問她:“其次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