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每次飲酒時,我心裡都有數,不會放任自己超過限度。”謝妄簷說,“你放心,我現在很清醒,不會對你做出什麼越界的事。”
語罷,他抱著絨毯回了房間。
甚至來不及觀察她的反應。
像個逃兵。
路青槐在原地愣了會,回過神時,才察覺出他似乎誤會了什麼……
不過現在敲門,好像也不太合適。
真是越慌越容易將事情搞得一團糟。
她懊惱地跺了下腳,給他編輯微信訊息解釋。打出一行字,又莫名覺得羞恥,於是刪刪減減,最後也沒有傳送出去。
路青槐蹲下身,將茶盞碎片撿起來,免得他夜裡不小心踩到。
臥室房門再度被推開,謝妄簷濃眉之下的眼神罩住那抹纖柔的身影,本就不堪受她其擾的煩躁心緒頓時被心疼取代。
他今晚絕對醉了,否則怎麼會在短時間內,被她三言兩語折磨得全然不像自己。從前那個喜形不怒於色的他,如今變得陌生至極。
謝妄簷捉住她的手腕,將她指尖捏住的瓷碎片接過,“碎片很鋒利,小心劃傷。”
路青槐只好收手,在一旁看著他整理完地上的碎片,又用吸塵器仔細清理,細致到不肯放過容易藏汙納垢的角落。
他一言不發地用標簽寫上“內含瓷器碎片”貼在垃圾袋上,全程細心嚴謹,連這些都考慮到了。
這樣溫柔持重的人,被別人誤會成登徒子,應該會很難過吧?
路青槐猜想他應該是生氣了,等他準備回房時,咬住唇拉住了他衣擺的一角。“謝妄簷。”
察覺到微弱的阻力,謝妄簷腳步微頓,到底還是沒辦法對她熟視無睹。
哪怕在得知她有喜歡的人以後,難以消磨的心緒總是起起伏伏。他做不到對她冷臉。
“怎麼了?”他聲線溫和些許。
路青槐攏緊披在身上的絨毯,柔軟溫暖的覆蓋讓她多了不少安全感,鼓起勇氣攔住了他的去住。
她不是沒見過謝妄簷臉上露出這種冷冰冰的神色。他出現在青川科技時,深眸壓得很低,面上一派淡漠,自帶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冷感。彷彿可望不可即的天上月。
面對她時,那種冷淡會不自覺地收斂。
以至於總讓她生出自己在他心中與眾不同的特別。
而此刻,那種微妙的特別如同海市蜃樓般煙消雲散。
來不及失落,她鼓起勇氣同他解釋,“剛才我護住自己,不是擔心你冒犯我。”
謝妄簷沒說話,靜靜地看著她,只是眉梢往下擰著,耐心似乎隨時會告罄。
路青槐睫毛顫動,一鼓作氣道:“我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,所以沒穿胸衣……剛才我們離得那麼近,你肯定會看出來。”
說到這裡,她頓時不敢再說下去,總覺得自己在那沉如墨淵的注視下,變成了一尾無所遁形的美人魚,雙腿化作搖擺的魚尾,上岸之際,無意撞見了有著遒勁力量的人類男性,海水和目光將她牢牢包裹,動彈不得。
“看出來什麼?”謝妄簷凝視著她翕動的唇,被引誘墮落也在一瞬間。
她在生理期時,胸部會有難以忽視的脹痛。
直到最近親身經歷時才發現,被他用淡而沉的目光注視時,身體會有類似的反應。資料說這是女性正常的生理反應,同男性意動時的昂揚一樣的道理。
都會産生挺立。
需要被撫慰。
路青槐腦中閃過一片細微的嗡鳴,驟然啞了聲,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他看上去依舊風度翩翩,一言一行端的正人君子的紳士。
但今晚格外不同,清淡的酒精彷彿穿破空氣,將她也拉著陷入微醺的荒謬真空中。
如果他是故意的,那這個男人未免也太壞了。
更糟糕的是,她好像同樣喜歡這種隱約的壞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