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點點頭,這會心情平靜下來後,自己也覺得漏洞百出。
高階小區層層安保,別說是可疑人物,就算有隻老鼠,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能被抓住。
和她所住的魚龍混雜的公寓不一樣。
“是我反應過度了。”她說。
“安全意識很好,沒什麼問題。”謝妄簷道,“這事我也有不妥當的地方,下次該提前半天告訴你。”
驚魂落定後,路青槐問,“不小心把你的茶具摔碎了,有連結嗎?我買一套賠給你。”
這套茶具是謝庭晚從景德鎮帶回來的,僅有幾套的稀有版,尋常人買不到。謝妄簷不在乎這些,語氣稀鬆平常,“茶具不重要。”
“這裡也是你的家,用不著把自己當客人。”
“謝……”後半個字還沒冒頭,謝妄簷便掀眸睨過來,懶洋洋的,“還謝?”
他先前說過,她們之間不用客氣,太生分容易造成潛意識裡的疏離。
她及時止住,“噢。”
話鋒一轉,用別的話題來緩和氣氛,“我剛才洗澡的時候,手機落浴室了。”
謝妄簷:“我知道。”
他發尾滴落的水珠沿著襯衣暈開一小團水漬,不多時便緊貼著健碩的肌肉,若隱若現。
謝妄簷轉身進了房間,再出來時,已然套上了一件寬松的毛衣,手中拿著的,正是她的手機。
“以後洗澡盡量別帶手機進浴室。”
路青槐小聲道:“我擔心錯過訊息。”
凝在她頭頂的視線略深,“什麼人的訊息這麼重要?”
“客戶?”
謝妄簷薄唇吐出另一個答案,在她猶豫之前,彷彿那一閃而過的陰鬱只是她的錯覺。
“也不是。”路青槐軟了聲,“就是養成了習慣,一時間不好改。”
這句話可以解讀出很多意思,謝妄簷算是聽出來,讓她在意著著急回訊息的人,絕不是他。路青槐性子冷清,不喜外出,能夠遊刃有餘地在職場中穿梭,卻抗拒團建、應酬,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,身邊也沒有追求者的痕跡。
謝妄簷抑制住內心浮起的焦躁感,很輕地揚了下唇,“是喜歡的人?”
從未談及過的話題,被他提起,路青槐耳邊一片嗡鳴,眼瞳微微睜大。
這不像是謝妄簷的風格,他一向很有邊界感。
四目相對,總覺得他凝過來的視線帶著寸寸侵略性。
“應該?”
她偶爾會翻出和他的聊天記錄,點開他發布頻率相當低的朋友圈,有時也會埋在被子裡,聽他上次發過來的那段錄音。
含糊其辭的回答丟擲來後,謝妄簷眸中的溫度似是往下降了幾分。
“賀昭。”他往前半步,沙啞的嗓音彷彿精準地扣住她喉嚨,“我可不可以理解為,你有喜歡的人?”
撲面而來的是淡淡的酒氣。
混雜著剛洗完澡後的熱息,燙得她耳廓發紅,路青槐心髒被提到了嗓子眼,“謝先生,你好像喝醉了。”
“嗯。”謝妄簷從善如流地應,漆黑的目光卻並未移開,“不用緊張。我一開始就說過,婚姻存續期間,允許你自由戀愛,就算你有了喜歡的人,也不算違背約定。”
在腦中重複完這句話還不夠,謝妄簷啟聲強調,即便如此,還是沒能壓住心底的戾氣。
“昭昭。”
距離拉近,路青槐聽到他沙啞的嗓音,酥了半邊身子。想到她的睡裙沒什麼遮擋的作用,頓時生出些許怕被他看穿的無措。他要是發現了,會怎麼想?會不會覺得她不夠自尊自愛,從此對她生出厭惡和輕視?
她蜷縮著身子往後,手臂環遮住飽滿的地方,白皙的臉頰氤氳出朵朵海棠般的紅暈。
謝妄簷身形微頓,被她的抗拒刺痛。
盡管他只是想俯身為她披上一條絨毯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