壽宴鬧劇
樂聲漸起,如同清泉被風吹動,緩緩晃入每個人的腦海中,乍一聽,思緒還在演奏者高超的技藝中,不知不覺間,變換的曲調將每個人多餘的思緒都一一抹去,讓人沉醉於其中,忘記此時身在何處。
竺音拿起裝酒的杯子,輕輕一飲,狀似無意地一拂袖,直接將壓向張承身上的法力揮開,讓他能喘得上一口氣。
“多謝了小神仙。”
張承的情況也的確不太好:“這樂聲有法力加持,對精神上有影響,效力與我同源,要是在宮外,根本不可能撼動我分毫,偏偏是在皇宮……”
竺音抿了抿根本不愛喝的酒,平靜地看向宣菁的方向,只見她撥動琴絃的手越來越快,曲調起伏雖然不算大,但隱隱有山雨欲來的沉悶,而她身後的樂師也配合得天衣無縫,此起彼伏的樂聲交織盤旋,耳中鼓動,心中也是曲中意境。
不得不說,排除其他因素,這支隊伍果然配得上頂級二字。
要是沒有布陣的痕跡,就更純粹了。
竺音感受著每一個樂器交換節點的法力波動,那些波動根據不同樂器,時間,音色,強弱,逐漸壘成一個完整的陣型,一般人只會感覺到樂曲的動聽,根本無法察覺其中的殺意。
在宣菁落下左手最後一個動作時,她右手對著琴身一拍,一聲截斷的脆響,古琴騰空翻起,宣菁對著琴下一抬手,握住劍身往外一抽,沖著正中而來——
“住手!”
“救駕——”
當時的場面很亂,竺音看熱鬧看得差點把酒喝下去。
大皇子謝予成直喊救駕,二皇子謝予康和四皇子謝予和都站起身朝皇帝而去,五皇子謝予珩倒是最快,已經攔在了皇帝身前,六皇子謝予淩喊著住手,朝著宣菁扔出酒壺,七皇子謝予錦離得最遠,站起身也是滿臉焦急,而坐在皇帝身旁的宋貴妃,已經撲了過去。
而謝予言,他甚至沒來得及站起身,保持一個要站不站的姿勢,看著宣菁保持震驚。
“他是演的吧。”
一片混亂中,竺音突然冷冷道。
樂聲停了,張承壓力減小,這可來了興趣,打量著那些人:“你是指哪個?演什麼?”
竺音瞥了他一眼,就在這時,旁邊的傻兒子突然開口道:“爹,他們都在叫,我能說話了嗎。”
竺音又瞥向傻兒子:“你想說什麼。”
傻兒子抬起頭,對她道:“要是有人要殺我,你要保護好我啊爹爹,孩兒還不想死。”
竺音翻了個白眼:“廢物。”
此時此刻,她突然共情了那個坐在一堆兒子環皇位救駕圈中心的皇帝。
這裡面的人,有幾個是真想救他,有幾個又是希望他替自己擋在前面,日後再超生的呢。
“父皇!”
在謝予成的喊聲中,宣菁被遠處襲來的箭刺中肩膀,額頭也被謝予淩扔的杯子砸出了血,就這樣一臉迷茫地被左右圍上來的侍衛扣押在地,手中劍也被上前的謝予成一把奪走。
謝予成雙手捧劍,朝皇帝躬身道:“父皇,賊人已被拿下,謝予言意圖刺殺父皇,這就是鐵證!”
謝予言這時倒是完全站起身了,但向來不著調的表情中也是出現了一絲無奈的意味。
遇見謝予成這樣的對手,換頭豬都要偷著樂。
“父皇,兒臣冤枉啊。”
謝予言連忙上前,在皇帝審視的目光中,一把抽走謝予成手中的劍。
謝予成手中一空,差點沒被謝予言膽大妄為的動作氣死,但下一刻,謝予言就給他展示了什麼叫真正的膽大妄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