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翎目不斜視,不近人情:“這裡人多,請等會再和我說話。”
公共場合,很容易被人捕捉到聲紋,猜測出身份。
鬱沉對他向來寬容,也知道他沒有惡意,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。
進到貴賓電梯之後,白翎稍微放鬆了肌肉。右手因為要隨時保持離腰間槍套5厘米的位置而微微痙攣,他忍不住握了握指爪,掌心卻忽然一涼,被塞進什麼。
白翎抓了一把,差點嚇一跳。手指攏著翻過來一看,指間已經留下了淡淡的玫紅汁水。
是兩顆桑葚。
春夏之交的鳥雀最愛吃的水果小零食。
有些小鳥貪食,吃多了桑葚會堵在胃裡發酵,便醉倒在路邊不省鳥事。
很像雀雀們的酒心巧克力。
吃完暈乎乎的,哪怕天敵來了也會忘記逃跑,只躺在人手心迷醉地“啾啾叨叨”。
桑葚不算稀有,但也不會憑空出現在電梯裡。至於這兩顆,肯定是老男人從飛艦的保鮮櫃裡摸出來的,一路揣在兜裡,這會才找到時間塞給他。
人魚把手塞回西褲,一副縱容投餵的態度:“口袋裡還有。”
……他也不怕褲子染色!
白翎表情有點繃不住,很想回頭好好知會對方——請勿給工作中的鷹隼投餵桑葚!您……您這種行為,簡直和給防爆警犬喂火腿腸沒有區別。
他剛想轉頭說話,電梯門忽然開了。
這家星際酒店私密性等級數一數二,驗證身份才能啟動,只會停靠預定樓層。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系統出錯,居然被其他樓層的顧客按開了。
外面兩個人邊說話邊走進來,一抬頭,和白翎正好打了個照面。
凱德看清白翎的臉,再一晃眼發現電梯角落裡站著的男人。他倒吸一口氣,這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——
死敵!
凱德瞬間血液倒流,脖子上隆起誇張的靜脈,恨得睚眥欲裂:
“伊蘇帕萊索和他的狗!”
他破口大罵,這時候哪還顧得上什麼君主的威儀,只恨不得殺他們而後快。八隻觸手的章魚極其靈活,轉手就從身後的保鏢腰間抓了把槍,對準鬱沉就要按動扳機——
咚!腹部猛然一痛,凱德呆滯得在空中飛了個完美託馬斯迴旋,360度旋轉,啪嘰,撞上了後牆。
八隻觸手汁水爆炸,黏答答地滑下來,連帶蹭掉了一些巴洛克風牆紙。
眾人一愣,才反應過來,看向前方。
那位大庭廣眾把現任帝國皇帝一腳踹到牆上的青年,正一步一步走出電梯。他腳尖輕巧一挑,把掉落的槍踢起來,右手一抓握在掌心。
槍口有控制力地一轉,對準凱德的眼睛。
凱德混亂的視線也如撞入瞄準器一般,驟然變得聚焦。
章魚牙齒微顫,緊張得吸盤收縮。他眼珠子緩緩上移,視線從槍口邊緣挪到那張冷冽鋒美的臉上。
“我是神聖帝國皇帝,你你你膽敢開槍!”
聞言,白司令那寒霜冰山般的表情忽然微妙變得戲謔。他滿身玩弄弒殺的戾氣,忽然踩住他的觸手,身子極有壓迫感往下一沖,嚇他:
“oo!”
猛禽獵食者的氣勢太強,凱德瞳孔驟縮,嚇得下意識往後退,“啊——!”卻咚得撞上牆,後腦鼓起碗大個包。一時間,他什麼眼淚鼻涕泡都出來了,頓時抱著觸手流淚。
這個惡犬,欺負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