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父親是眾多看我不順眼的人之一,若四妃背後的家族已經確定了我與陛下的關系,定會迅速煽動朝臣一同打壓我,或是製造大量傳言,來迫使陛下處罰我,譬如削去我的爵位,讓我失權。德妃來送訊息,無非是希望我能對霍家手下留情,若她不提醒我,我當然也會知道,但不會這麼早知道。”
宋雲初思慮片刻後,悠悠輕嘆了一聲,“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。”
若她和君離洛只是單純的君臣,她的地位做到宋相就已經到頂了,哪能指望封王。
更別提君離洛還會對她說出——分你半壁江山。
她對君離洛的感情或許不純粹,但也一定不淺,彼此有情的兩人,若要在人前時時刻刻裝作無情,其實也不是件易事,所以他們在親信面前都懶得裝,也沒必要裝。
知道他們關繫好的人,只會越來越多。
她從得勢開始就沒有失勢,且她人也年輕,長得又俊,這些資訊疊加在一起,和皇帝之間很難不鬧出風月傳聞。
更何況君離洛他還沒有子嗣,後宮異常安靜,他與四妃互不搭理,久而久之,斷袖傳言必然産生。
“本王與陛下,多半是早有風月傳聞了,只是高階官員們還未參與,所以事情沒有被擴大,只能算是小事。若想要此事迅速發散,那就必然要有願意帶頭、且身份不低的人。從德妃娘娘的提示來看,四妃背後的家族或許會願意聯合帶頭來整我。”
“那殿下可有應對之法?”白竹面上寫滿了擔憂。
“南燕這會兒還沒起來吧?你去把她叫醒了帶過來。”
白竹離開後,宋雲初即刻去寫了一封給君離洛的信。
魅惑君主這樣的罪名扣下來,又要有一堆人罵她奸臣。這些人肯定做夢都想不到,是他們的陛下先來迷惑她的,她可以摸著良心說,她最初就只是想做個臣子養老,奈何君離洛用盡手段、大獻殷勤、還學了一堆土味情話,簡直毫無底線。
要論罪名,她是不是也可以給君離洛扣一頂“為君不尊,魅惑臣下”的帽子?
宋雲初快要寫好信的時候,鐘南燕被白竹帶來了。
“宋大哥,怎麼這麼早叫我?是出什麼事了嗎?”
“回頭再和你解釋,眼下有一件火燒眉毛的事需要你去辦,府裡除了我,就屬你輕功最好。”
宋雲初說話間,把兩封信都整理好了,遞給鐘南燕,“用你最快的速度把這兩封信送到皇宮南門處,沈樾就在那兒,讓他務必趕在早朝之前交給陛下。至於你,完事之後就在沈樾那裡待著,等你練兵的時辰到了,再去校場現身。”
……
清晨的日光透過樹梢,在長樂殿窗臺處灑下斑駁的光影。
殿內,宮人們將一道道精緻的早點擺上了桌。
君離洛才落了座,便聽小順子進來通報,“陛下,沈大人有要緊事求見。”
“讓他進來。”
見沈樾面色凝重地踏入殿內,君離洛命周遭的人退下。
沈樾將鐘南燕帶來的兩封信交給他,“陛下,方才鐘姑娘急急忙忙地來送信,說此事關乎著陛下和寧王的名譽。”
君離洛將信拆開了看,眸光一凜。
沈樾觀察著他的臉色,小心翼翼地詢問,“陛下,事情嚴重嗎?”
“還未發生,不算嚴重,但需得警惕。”
沈樾隱約能猜到,信中應該是提到了陛下與寧王斷袖一事,除了這事,也沒有別的事能同時傷及兩個人的名譽。
“陛下,微臣有一言,興許會惹您生氣……”
“那就別說,朕不想聽。”
君離洛轉頭看沈樾,語氣清涼如玉石作響,“朕不會在任何時候讓雲初難堪,也不可能削她的權。”
“朕與她之間的默契,你們不會明白,也無需多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