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活人魏倩才緩過神來。
她搖了搖頭,“無妨,做了惡夢而已。”
權力最是能異化人,她不知道怎麼想起了第一次見呂後的時候,那時的呂雉是個明豔的禦姐,摸著她的腦袋,生怕她被沛縣人的玩笑話氣著。
魏倩長嘆息,趙國國除,呂後威勢越發大,她不能坐以待斃。
明天攜美酒去看看韓信吧。
她又想起前些日子與張不疑的對話,張不疑提出質疑時,她果斷道。“胡說,我怎會是那等見異思遷的人。”
“是嗎?”
“當然,我們還要一起去大梁養老。”
“那以後我當了留侯,留地治理也給安歌,你想建成什麼樣就建成什麼樣,咱們不想去大梁,可以去留地。”
魏倩將長發撩至腦後,又絲絲縷縷散落下來,也許被權力異化的人,不只是呂後,還有她。
她明知道韓信對她有意,當初因為危險,她拒絕了,如今也是因為危險,她要拉攏。
她單槍匹馬對呂後與功臣們,她實在獨木難支。不說別的,陳平站偏向呂後,就很嚇人,她需要韓信這張卡。
她突然想起劉邦呂後對上的局面,好像也是如此,呂後身後有太多了,而劉邦身後只有韓信。
兵權,在政治鬥爭裡,很重要,但是勢均力敵時,又沒那麼重要,因為是都不能動的東西,那就只剩權力的角逐。
科舉進來的臣子,位子都太低了,張蒼還慫,他與陳平就站中間。
第二天魏倩醒得有點晚,侍女捧來溫熱的蘭湯,洗漱淨面後,以絲帕輕拭面頰,潔面擦膏乳後敷一層珍珠粉,使肌膚瑩潤如玉。
她今日準備去淮陰侯府,她還沒去過呢,形象很重要,她去將舊情圓上,渣女渣得明明白白,自然得雲鬢花顏。
眉如遠山黛,抹了胭脂點降唇。阿離為她將長發挽至頭頂,分股盤繞成淩雲髻,以玳瑁簪固定,簪首垂金鏈珠玉,行則搖曳。
她的侍女,除了柳細君,都已成親,物質好了男方人品不差,也算琴瑟和鳴。
柳細君已經沒救了,那傻丫頭除了工作就是工作,她甚至還不懂情為何物。
無妨,反正丞相府能管她養老問題。
陸亮臣家有賢妻,至少他天天996,妻子沒來鬧,真的很賢了。
她選了曲裾深衣,將長長的衣襟繞身體數周,再用腰帶束緊,既能凸顯身材曲線,又增添了幾分含蓄內斂之美。
由粉白二色蜀錦織成,上面紋路圖案,她十分喜歡,腰間佩以玉組環佩。
發飾也以玉飾為主,她戴上玉鐲與美玉耳璫時,看著鏡中的模樣,很是高興,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打扮得這般精緻了。
鏡中人兒眉目如畫,清麗非常,時光並未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。
阿芷看著這樣的女郎很高興,“魏相真是越來越美,這鏡照旁人都是昏的,唯獨映出相國時清明如秋水。”
魏倩被她逗笑了,“我們阿芷越來越會說話了,相國很高興,賞!”
阿芷笑著應聲,“謝相國!”
她攜了美酒與點心,去了淮陰侯府,讓宋莊遞去拜帖,李左車扮的老管家接過,看著魏相國,簡直升起了一百警惕心眼。
他回府中與韓信說魏相來了,韓信在修兵書,一聽猛的抬頭。
“誰來了?”
“魏相。”
他忙道,“快,快把府裡收拾收拾,我去換件衣裳。”
李左車忙拉住他,“君侯,你這衣裳今日才穿的,不必換,人都在府門口,你遲遲不去,還以為您慢待魏相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