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是賢相打工人,如今是權相。
她一直想著如何做新老闆的臣子,可是先帝將符印給她,她成為了半個老闆。
魏倩到現在頭腦依舊一片空白,一山不容二虎,劉邦這是搞事啊。
她那個時候怎麼就鬼迷心竅應下了。
魏倩現在頭腦風暴。
讓她退,那肯定不行,那不等於她接了槍又主動扔了槍。
這個行為叫什麼,這個行為叫找死。
不就是從呂後的臣子變為呂後的政敵,那咋了,大不了她學霍光前期,權一點不撒手,禮一點不僭越。
反正她有兵,她怕個鬼,她還比呂後年輕,只要自己不想死,誰也殺不了她。
嚶,她還是好怕。
她又想起彭越的下場了,靠。
她的這個虎符,與韓信那拿不穩的樣子不一樣,韓信拿虎符的時候,劉邦活著,天下是劉邦的,韓信在他的平臺打工,當高階打工人,他給手下待遇都很好,是個厚道的老闆。
他想讓韓信當高階領導,韓信就是,他不想了,他可以奪權,沒人會說什麼,因為江山是他的。
可魏倩拿虎符的時候,是受他遺命,呂雉與她一樣,也是接收的遺産。
呂後是奪不了她手裡的兵權的,除非她自己犯傻。
宣帝那麼恨霍家,霍光在的時侯他動都不敢動,連查都不敢讓人查。
是為什麼?因為霍光有兵權啊,霍光的兵權比他的權利來的正統,是武帝的遺命。
所以當劉邦給她虎符的時候,她的本能比腦子快,就跟過年小孩收紅包一樣,嘴上說著不要不要,連口袋已經拉開了。
她現在就好像,劉備死後的諸葛亮,她甚至可以獨攬大權。
但呂後可不是省油的燈,她這麼幹不是找死嗎?
劉邦也是最後一場豪賭,他與諸侯王殺白馬為盟,非劉氏而王者,天下共誅之。然後在最後的時間,私召她,給了她虎符,對她說希望她能守漢室天下。
然後召群臣,她就成了託孤大臣。
劉盈一個二十幾歲的人了,居然被託孤給二十八歲的她,劉盈,被父親嫌棄到死的太子的一生。
魏倩的記憶又回到三個月前,正是春時。
未央宮殿內卻炭火熊熊,劉邦躺在龍榻上,身上蓋著厚重的狐裘,卻仍止不住地發抖。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開國皇帝,如今只剩下一把枯骨,連呼吸都帶著嘶啞的雜音。
他不想治,也不想喝藥,茍延殘喘沒有什麼意思,不如浩浩蕩蕩的去了。
他這一生,提三尺劍,立不世之功,夠本了。
劉邦的聲音嘶啞,“魏相,來了嗎?”
“魏相已在殿外候著。”藉孺回應他
“宣。”
帷帳被輕輕掀起,身著朝服的魏倩緩步而入。清麗無雙,眉目如畫,腰間佩一枚青玉,她在距龍榻十步處站定,深深一揖。
“臣魏倩,拜見陛下。”
劉邦艱難地撐起身子,藉孺連忙上前攙扶。
“魏相,近前說話。”
魏倩跪坐在榻前的蒲團上,她的目光落在劉邦枯瘦的面容上,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沛公,如今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