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陳留相遇二) 他們執手相望……
“我去年就聽聞了魏女郎的名聲,去歲寒冬,鄉裡人還是買著女郎所賣的衣物,熬了過去。我用著魏女紙,對女郎早有景仰,有緣成同僚,便來尋女郎了。”
魏倩的冬衣,賣給貴族的絲綢很貴,賣給平民的料子一般,但厚實保暖,大量生産,自然比黔首們自己做的方便便宜。
她還賣布,差的布料價格得非常低,且每人限購,免得中間商抬價,所以她的美名天下傳唱。今年優先供給軍隊,賣得少了點,但往外賣就是瘋搶,她又不漲價。
他攜酒與魚,來給在院中曬著冬日暖陽的魏倩找點應酬事。魏倩看著今早見過的酈食其,這時候他不應該先跟蕭何聯絡一下,難不成在外人眼裡她真成蕭何上頭了?這不應當啊。
“原是酈生,聽聞先生是高陽酒徒,可我不飲酒。”
魏倩的人設從來不是八面玲瓏的,畢竟她實在無需如此,不僅累,還顯得心思深沉。柳細君接過酈食其的酒與魚,魏倩覺得她實在是個很好的秘書,且越來越好用了,辦事也有了章法,嗯,可以加工資了。
“女郎快言快語。”
魏倩給他倒了一杯茶,酈食其在院裡亭臺坐下來,與魏倩對坐,這還是酈食其去人府上,第一次被人用茶,而不是酒招待。
高陽酒徒的名聲傳久了,他也習慣了飲酒。但對於魏倩,酈生初來乍到,只有他適應她的規矩,沒有倒反天罡的道理。
“先生一來便為沛公立下大功,令我等汗顏,先生喝茶。”
酈食其看了看魏倩的面色,也舒展了眉宇,況且他也只是走個過場,他知道魏倩師從墨家,儒墨不兩立已經久了,這是師門淵源,無關私事。
一來一回,酈食其淺淺會了個同僚就離去了,魏倩又開始在班駁樹影下坐躺椅上曬太陽看書。事情她交代下去了,她便無事一身輕。況且城中好日子就這一天了,明日又要去往陳留了,
第二日她起床後,部曲收拾得很快,畢竟她每到一個地方,吃的用的,窗簾這群人都得給她換一換,原本魏倩就不是一個講究人,但被他們慣得,好像過得非常講究。
而部曲百人覺得自己拿的實在太多了,不多幹點事總怕飯碗被搶,畢竟他們的待遇,別說沛縣親兵,項羽親兵也沒。這導致他們眼裡非常有活,魏倩以為貴族都這樣,但公主出門在外都沒她便利。
他們一行人在城門外就看見張良的隊伍,與她所知的一樣,張良往劉邦面前一站,劉邦先前聽聞戰績的嗤笑都嚥了下去,他看著比他小六歲,但風韻猶存,呸,貌若美婦的子房,他立刻給人戴了高帽。
“可是博浪沙的張良?”
張良作揖一禮,“正是,良見過沛公。”
劉邦當即下馬,張良也翻身下馬,劉邦大步走過去,完全不似對待其他投奔的人那般狗態度,酈食其也是不在,若現場看見,心裡估計是日了狗了,魏倩下了馬車,圍觀這一歷史性初遇。
其他先前張良去楚地找項梁借兵,劉邦就見過他,但兩人各自匆匆一面,劉邦當時實在沒什麼名氣,魏倩還被他敬成老師呢。
魏倩看著他們執手,劉邦的爪子握著人家不放,他道,“我早就仰慕張子房的大義,今日得見,雖死無憾。”
這個大義誇得就很好,畢竟當年張良找個壯士打個鐵錘就想去錘死始皇帝,誇勇顯得不智,誇智好似在罵人,大義兩字,誇得就很到位。
魏倩心裡瘋狂誹腹,卻看見張良那邊有人興奮的朝她揮手,魏倩左右看了看,好似真是朝她,於是魏倩看過去,慘兮兮的一個團,也認不出是誰。
魏倩仔細想了想,才想起之前在楚地見到的美少年,再看對面兵卒前面的黑糊糊的一團,魏倩扭頭,這才大半年,怎麼就醜成了這樣。
這還真不是張不疑的鍋,實在是張良借了兵,但他善於謀而不善兵,大半年奔波,張不疑又沒人照顧,他跟著張良後面打仗,這麼混下來,可不就慘兮兮的,明明一個貴族傲嬌美少年,這大半年是受盡了他爹給的苦,成了這難民樣。
他一眼就看見了會稽一道玩耍的好夥伴的魏倩,同樣是打仗,但魏女郎身旁的侍女都過得比他好萬倍,再跟著他爹混,他就是狗。張不疑對他爹已經粉轉黑,正宗黑粉,俗稱逆子。
等劉邦張良初遇肉麻兮兮的說完,她發誓這人就沒對誰這麼文縐縐說過話,蕭何聽著都覺得牙疼,這還是同一個劉老三嗎?
劉邦聽聞原先張良在韓地不順,就準備攻打陳留,一般來說,陳留這地劉邦肯定是不讓的,但他對上子房就很好講話,當場許諾子房勿憂,區區一個陳留,過些日子,我幫你把韓國打下來送你。
張良眼睛一亮,“良替韓王謝過沛公。”
很好,蕭何臉綠了,老闆已經飄了,老闆忘了自己要幹啥了,但蕭何不到生死關頭從不反駁,所以只是拉著臉沒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