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莊生按下她的手,追上去:“你倆別氣寶福舅舅。”
當夜,因孫老二沒回來,三個小孩就跟李元鳳睡去了。
櫃子前,李寶福數著今日幫李嬸做工的錢。村裡有什麼紅白喜事都會叫趙莊生去,多是些抗桌、挑水、劈柴的力氣活,多的話十五文錢,少的也有七文錢。
這次李嬸因近鄰關系,也叫了李寶福幫忙去殺雞宰鴨,一人給了十八文,這樣後面讓趙莊生幫忙去收稻也好開口。
李寶福把自己和趙莊生拿到的禮錢放進小木箱裡,內裡哐當響著,他上床碰了碰躺著闔神的趙莊生:“你困了?”
趙莊生把李寶福攬到懷裡,說:“沒有。”
李寶福說:“明兒大姐夫要回來,大姐也在家,哥你再去買點肉回來我們做蒸肉吃怎麼樣?”
趙莊生“嗯”了聲。
院裡雞鴨不時傳來幾聲叫喚,然李寶福耳中只聽見了趙莊生強有力的心跳。他抬頭望去,只見趙莊生硬朗流暢的下頜線在月光下格外明顯,結實的脖頸露在溫暖中。
“親嘴。”李寶福半趴在趙莊生胸膛上,說道。
趙莊生垂眸,他平靜的目光下隱匿著洶湧的欲|念。
趙莊生垂首吻住李寶福的唇,兩人瞬間交暱在一起,對彼此肌膚的渴望讓這吻變得更加纏綿。
天旋地轉間,李寶福就被趙莊生壓在身下,他胡亂扯著趙莊生的腰帶,唇不停索吻。
趙莊生溫柔的親吻總是在李寶福快瀕臨窒息時離開,而後又繼續吻上,一次高過一次的熱吻,讓李寶福只覺自己似踩在雲上,喘不過來氣地直咽口水。
他抓緊趙莊生的肩膀,任由他的肌膚氣息包裹住自己。
趙莊生旋開脂膏抹膩時,突然問道:“木箱多少錢了?”
李寶福蹭著趙莊生,呻|吟道:“不知道。”
那木箱錢存了大半月,但絕沒有一百,趙莊生合上脂膏,披上衣服下床,開啟櫃子數錢。
而此時已被脫光的李寶福:“……”
為什麼?為什麼要在此情意纏綿時停下,為什麼趙莊生非要去在意那個小木箱?難道小木箱裡沒錢,他就不碰自己嗎?還是說趙莊生只在完成王華分給他的責任。
所以連做事都要循規蹈矩,沒有錢就絕對不做,有錢才來上一次。
越想越氣,氣得李寶福穿上褲子縮被窩裡去了。
趙莊生上床掀開被子來親李寶福卻被避開,他愣了下,顯然不知做錯了什麼。
李寶福剜了他一眼,翻了個身,只把瘦削單薄的背影留在月影下。
趙莊生說:“怎麼了?寶福。”
李寶福心煩意亂,回想方才的溫情纏吻,只覺得那是趙莊生對自己的施捨,如此胸腔裡似是堵著一口氣。
趙莊生看李寶福不說話,便輕躺下,想同往日那樣抱著李寶福,但手臂才圈住他的腰,就被猛地甩開。
“到底怎麼了?”趙莊生在哄李寶福的事上總有用不完的耐心,他輕聲又問。
“與你何幹?”李寶福滿腦子都是趙莊生下床去翻小木箱的樣子,是不是那錢箱不滿,他趙莊生就不會碰自己?
“怎麼跟我沒關系?”趙莊生說,“你是我弟弟,是我的親人。”
越聽這樣的話,李寶福心裡越堵,冷冷道:“也是。若換個人做你弟弟,你也會這樣對他好,說不定會比對我更好。”
這些話就像刀子一樣紮在趙莊生心上,他實在不懂,明明方才李寶福對他親暱纏綿得很,怎麼不過須臾就變了個樣?
“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說?”趙莊生壓下喉間的哽咽,說:“寶福,哥哪裡做得不好可以告訴我,不要每次都說這些好嗎?”
“你不想聽嗎?”李寶福是個犟性子,越不讓他說什麼他就越要說,“不想就走啊,我也沒求你留下來,省得每次親近都像要你命一樣。”
趙莊生認真道:“我沒說不想聽你的話,只是這樣的話說多了會傷及你對我的感情。你會不信任我的。”
李寶福面對著冰冷的牆壁,說道:“你不是也不信任我嗎?左右你也從未關心過我,在意過我。”
不過兩句話就抹殺了這幾年間趙莊生對李寶福有過的所有柔情蜜事,近千日夜的溫柔關愛都幾近化成絕望和飛灰。
趙莊生閉上眼睛,深吸一口氣說:“寶福,哥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感受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