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懷月喃喃問,“裘小姐,說錯了什麼?”
諸承淵在少年耳邊,聲音低沉悅耳,又冷淡平靜到了極致。
“即便你心悅了他人,也不可能從我身邊逃開。”
就如同裘靈嬰所說,他確實不會是世人歌詠的寬宏仁善,懂得成人之美的善人。
不動情時,他對世間萬物的欲求可以淡薄至聖人,可真正動了心時,諸承淵才知道,他原來是世間最難滿足的,欲壑難填的厲魔。
魔怪的面目如何恐怖,掩藏在他如今的面孔之下的,對祈懷月的貪婪愛念,就有如何的不得填足。
祈懷月仰起臉,小聲貼在諸承淵耳邊說道。
“我會黏著師尊一輩子不放的。”
只是說完了這句話,祈懷月突然後知後覺,房間裡似乎還進來一個大活人。
他猛地彈了起來,一扭頭往身後看去。
寬大方桌另一邊的諸喜樂,無比知情識趣地捂住自己的眼睛,早早地背過身去。
而感覺到祈懷月的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,諸承淵又有了幾分難以滿足的煩亂難安。
順著祈懷月的目光,他看了諸喜樂一眼,淡淡收回自己的視線。
“三妹從小聰明,她最會管住自己的口舌,不惹出大禍。”
諸喜樂聽到大哥終於提到自己,喜極而泣之際,仍然知情識趣地捂著眼,不敢轉頭多看一眼。
“大哥,我,我錯了……”
比起從小體罰她的父母,或許是格外的對危險的敏銳,諸喜樂其實最害怕她的大哥。
她能猜到大哥一定是知道了,是她把事情透露給裘姐姐,唆使裘姐姐過來的,可是,可是她也沒想到,大哥隱瞞他們的,會是這麼一樁大事啊。
她的嫂子,竟然是個男人!
雖然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少年人,可是,可是……
諸喜樂腦中莫名縈繞了一個念頭,為了保住這個秘密,大哥,大哥不會要殺了她吧?
祈懷月對師尊的親人抱有一點敬意,他也不忍心看諸喜樂抖得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害怕的神情,只能再扯了扯諸承淵的衣袖。
“師尊,既然您妹妹不會將此事說出去,不如,不如……封住她這段記憶,就放了她吧?”
諸喜樂原本放下的一顆心,在聽到祈懷月後半句時,猛然又提了起來。
什麼叫封住記憶?記憶還能被封住的嗎?
她本來就不太聰明瞭,大哥還要對她的腦子動手?
“嗚嗚嗚,嫂子,我錯了,求您幫幫我,我一定什麼都不會說的,不要對我的腦子動手……”
諸喜樂的假哭逐漸有變成真哭的趨勢,祈懷月有些尷尬,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承認“嫂子”這個多少有點奇怪的稱呼,只不過因為先前的事情,他不太相信這群對他師尊不好的諸家人。
接到了祈懷月求助的目光,諸承淵淡淡道。
“透露了也無妨,我想做成之事,不會聽旁人聒噪。”
諸承淵不願見到祈懷月對旁人心軟的模樣,哪怕他知曉,祈懷月是因為愛屋及烏,才會對他的妹妹心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