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他冷臉想從孟玄素身邊走過,孟玄素卻像一塊甩不開的牛皮糖一樣跟了上來。
“喂,就算諸承淵收留了你,我是大師兄,他是我師弟,這裡是我師尊的地界,能不能讓你留下,也是我說了算。喂,你跑那麼快幹什麼?”
祈懷月快步走著,在他差點忍不住蠢蠢欲動著想和孟玄素打一架,報昨晚師尊臉上傷痕之仇的時候,突然看見師尊的身影從山林中走出。
似乎是練了一夜的劍,諸承淵衣袍上帶著淡淡的寒露,面容上仍然是看不出太多異樣的冰冷平淡。
他走到祈懷月面前,本就寒漠異常的神態,看向不識好歹,仍敢來煩擾他弟子的孟玄素時,黑眸底部的銳利森寒劍意待發而出。
孟玄素還沒見過諸承淵這般冰冷得似乎隨時可能拔劍殺人的模樣,他甚至忘記了此刻不是昨夜練劍的時候,他還可以靠修為壓制諸承淵。
孟玄素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。
“我,我又沒動他,你那麼兇幹什麼?……還記不記得我是你師兄了”
最後一句話,孟玄素說得格外心虛。
他就沒見過像諸承淵一樣剛入門沒多久,不說對他恭敬請教,平日裡就老是冷著一張臉,還時不時在練劍時吊打他的師弟。
雖然表面一直不肯承認,可孟玄素其實一直清楚,諸承淵距離真正趕上他的修為,全方位地吊打他也差不了幾年了。
一想到這裡,孟玄素頭皮更加發麻。
他自欺欺人地轉身,自以為小聲地說道。
“我才懶得理你們這對小怪物,我去找師尊了。”
不說諸承淵,祈懷月都聽到孟玄素這句抱怨。
祈懷月一時火氣更大,旁人詆毀他可以,可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,旁人出言不遜,詆毀他的師尊。
更何況此人還是他師尊的師兄。
“你說誰……”
然而一股力道牢牢扣住他的手腕,祈懷月下意識地順著師尊的指骨,看了面色冷淡的諸承淵。
等他回過神,再看向孟玄素時,發現孟玄素不知何時早就溜得無影無蹤。
“師尊,我幫您再教訓他一頓。”
然而諸承淵的面上,卻不見多少怒色。
“無妨,我不介懷外人言語。”
祈懷月還是有點為師尊委屈。
“孟……玄素,平日就是這麼欺負師尊的嗎?”
看著祈懷月為了他而生氣得眼角微紅的模樣,諸承淵此刻心中竟然泛出淡淡的愉悅。
他從小的心性就格外冷漠,不在乎常人在乎的富貴浮名,更不在意外人的冷眼排擠。
孟玄素在他眼中,和他練劍時所斬的松竹巨石,並無太多差別。
就算是他的師尊,對諸承淵而言,也不過是一個引他入道的浮標。
他不僅不惱怒孟玄素剛剛的出言不遜,甚至有些喜歡剛剛孟玄素罵他的那句話。
一對小怪物。
就好像,祈懷月和他,是這世上再無外人可近,只有彼此能依偎的海中礁石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