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醉意後勁來得格外慢,此刻祈懷月再度感覺自己喝得真的上頭了。
而聽到少年喃喃自語出的“夫君”二字,謝越和的心跳幾乎停跳了一拍。
“大郎”,是稱呼誰的夫君?
總不可能,是祈懷月的……
將這個可笑的念頭拋在腦後,看著祈懷月湊近他面容的笑容,謝越和幾乎感覺到胸膛中的心跳,連同呼吸一樣停滯在此刻。
說他是痴心妄想也好,說他是自欺欺人也罷,這一刻,謝越和壓低著聲音,如同怕驚擾了什麼一樣。
“大郎是稱呼何人的?”
謝越和死死盯著少年人柔軟的嘴唇,心髒前所未有強烈地渴望聽到那兩個字眼。
然而祈懷月醉得迷迷糊糊,此刻看著謝越和的臉湊近,他忍不住笑了一下,重複道。
“快吃藥,快吃藥……”
手裡的藥已經喂空了,祈懷月還是將身體的大半重量靠在手上,然後將他的手,壓在謝越和的嘴上。
這明明應該是個捂得人難受的姿勢,然而聞到祈懷月身上淡淡的溫暖氣息,謝越和的心跳震如擂鼓。
回想起觀淵劍尊摟著祈懷月的姿勢,這一刻,謝越和心中某種念頭如同雜草般瘋狂滋長。
觀淵劍尊能做得的事情,為什麼,他不行……
謝越和輕輕張開手臂,做再大的惡事,也未曾有過半點遲疑的未來魔子,小心翼翼伸出的擁抱姿態,如同想要攬入夢寐以求,卻始終求而不得的珍寶。
“懷月,你醉了。”
謝越和的聲線有些沙啞,他輕聲道。
“我,抱你回去,好不好?”
少年人彷彿聽不懂他的問話,又像是驕矜得習慣了被人抱,也被人如此愛護的小公子,大大方方地伸出手,露出一個“允許你擁抱”的施恩姿態。
這一刻,謝越和喉中幹渴無比,他突然覺得,或許自己仍在千宵醉編織出的幻境中。
只是,如果這是他的幻境,他希望這幻境持續的時間,能久一點,再久一點,甚至他願意就如此沉醉不醒。
直到一道寒入徹骨的聲音,插入他們其中。
“我來帶他回去。”
彷彿只差一剎那,就能真正擁入懷中的少年身影一空,當謝越和回神過來時,看見的就是不知何時到來的劍尊,輕輕安撫輕拍著懷中小弟子的後背,冷冷朝他開口的一幕。
觀淵劍尊冷淡高絕,如寒山冰潭般的一眼,足以震懾修為已經跌入通竅期的謝越和,連開口說一個不字都無法做到。
可是,那是他的懷月,那是他心心念念,曾無數次出現在他面前的少年……
身體裡格外洶湧猛烈的情緒,促使謝越和如同對抗壓在身上的萬鈞重擔一樣,雙眼爆出血紅的細絲,手上癒合的傷口再度破裂,青年的面容此刻如猙獰惡鬼般,一字一句說道。
“還……給……我!”
把我的懷月,還給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