別說是祈懷月了,此刻豢獸門弟子,都有些憐憫憤恨謝端閔竟然攤上了這麼一位不知廉恥,也毫無感恩之心的弟弟。
豢獸門一位長臉弟子陡然開口道。
“尊上,既然謝越和自認為魔修,不如先將此人送往處刑司的鄭長老,讓鄭長老審問一番吧。”
聽聞此言,謝端閔臉色大變。
眾所周知,處刑司內的鄭長老覬覦司主之位久矣,與他的師尊平日裡更是水火不容。
若是將他弟弟送到鄭長老手上,鄭長老絕不會讓謝越和囫圇而歸。
謝端閔有心拒絕,可他平日最遵守處刑司的法度,也清楚這位豢獸門弟子的提議無論如何也挑不出錯處。
被謝越和惹怒的“苦主”,自然想要一個最公正不過的評斷。
如果他一意孤行,為謝越和違背處刑司的法度,那他和處刑司裡關押的犯人,又有何區別?
謝端閔聲音嘶啞,帶著些懇求意味地說道。
“我弟弟體弱……”
原本閉著眼,漠不關心外人對他處置的謝越和,猛然睜開眼,如同惡鬼般怨憎地喊著謝端閔的名字。
“謝端閔!”
然而謝端閔蒼白著臉,繼續說道。
“病症使得他忍不住想要生食活物血肉,我已經請醫修看過了,醫修說這可能是氣血不足的弱症,若是有大道清氣洗滌身體……”
謝越和如同瘋狗般朝著謝端閔撲來,想要止住謝端閔血淋淋撕開他傷口般的話語。
然而謝端閔像是失卻了過多表情,冷漠地掐住了謝越和的脖子,如同習慣性地掐住一條不受控制的瘋狗,他麻木說道。
“……或許能好轉。明日我想帶他一起去秘境試煉,或許能治癒他的病症。若是各位能寬恕一些時日,我想治好他的病症後,再將他送入處刑司。謝某的全副身家,願意盡數賠給豢獸門,彌補豢獸門及各位的損失。”
堂堂處刑司司主的真傳弟子,無論在何處都是一呼百應,無數內門弟子豔羨的修者,此刻卻是朝著各個連內門弟子都不算的普通弟子認真叩拜而下。
這幅場景,哪怕是再鐵石心腸的人看了,也不會懷疑謝端閔的決心。
豢獸門門主不知何時趕來,顯然他也知曉謝越和曾經在豢獸門闖下的禍事。
“謝小友快起來,我知曉你一番愛弟之情。罷了罷了,你賠過此次靈猿逃出的損失,將謝越和帶回去好生看管,就足夠了。”
門主這番話,雖然讓幾位弟子臉上都露出不滿,不過還是沒有弟子膽敢真的違背門主的命令。
只是謝端閔同樣下定了決心。
“感謝門主寬容。謝某的身家不多,全部奉上,也只是聊表心意。”
謝端閔看向諸承淵,挺拔的脊背此刻如同被打斷的傲骨,無論對任何人都只能謙卑地彎著。
“尊上,我能否……先帶此人回去?”
看著謝端閔面色蒼白地想帶著謝越和回去的模樣,這一刻,祈懷月彷彿再度回到了前世,看到了謝端閔面色蒼白地說出了,謝越和叛入魔門的樣子。
難道,未來是註定不可以改變的嗎?
即使他能救得了謝端閔的其餘家人,也不能改變得了謝越和魔修般的本性。
諸承淵察覺到了祈懷月此刻的恍惚神態,衣袍下,他修長的指骨輕輕包住了小弟子柔軟,卻有些發涼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