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不上對面古怪的表情，何寂將衣袖挽到小臂處，血跡順著手背脈絡滴落地面。
廣告導演放下手中工作，詢問這邊的情況。人影晃動間，她目光投向染血的白紗布，眼中閃過絲不易察覺的微光。
在原地等待傷口處理，過程漫長而煎熬。
包紮完第一時間走向導演，何寂稍微欠身，滿含歉意道：“抱歉，耽誤了您的拍攝程序。我的手……”
他話沒說完，導演突然打斷：“沒事，就這樣拍，挺契合主題的。”
聞言挑了挑眉，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衣著。突然想起今天的拍攝主題是圍繞“不良少年”展開。
手腕處滲血的紗布包裹在修長的腕骨處，在某種程度上來說，算是點睛之筆。
心裡琢磨著慢慢回頭，身後的韓千佑早已沒了人影，只留下一地花瓶碎片。
簡短的小插曲後，重新回到既定的拍攝位置。面對漆黑的鏡頭，多年的拍攝經驗讓他毫不怯場。
改良過的制服貼合身材比例，背光設計將輪廓照得忽明忽暗。他姿態放鬆立在道具木箱前，抬手的瞬間紗布吸睛。
染血的紗布包裹骨感纖細的手腕，純白底色滲出鮮豔奪目的紅。冷白面板與紗布邊緣幾乎融為一體，在鏡頭裡呈現出詭譎的豔麗。
攝影師對準那雙交疊的手，推移鏡頭的同時不自覺一驚。
他揉了揉雙眼，被畫面裡的人狠狠驚豔，旋即深呼吸一口氣重新進入專注狀態。
饒是閱人無數，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美的確罕見。
按照指令碼走位，在精心搭建的拍攝棚裡穿梭。何寂掀了掀眼皮，內心只有一個想法——好睏。
然而這樣的想法沒有持續太久，很快就被一道詭異的視線打破。
在進行下一步動作之前，敏銳察覺到斜前方傳來的異樣。順著光影變化側眸，陰影籠罩的黑暗處，藍發青年緊緊注視著他。
與對麵人視線相交的一刻，詭異感達到頂峰。
腦海裡閃過錄制節目時的畫面，他記得韓千佑一口一個“哥”叫得親熱，還會好心提醒他多互動。
然而眼前的人面色陰沉，和被奪舍沒什麼區別。或者這就是原本的他。
晃神的時間裡，角落處的青年已經退至人群之間，身形被攝影器材遮掩。
他張了張口，欲言又止。
這邊，導演輕咳幾聲示意他專注。
收拾好情緒重新注視鏡頭，瞳孔聚焦在光點處，將不合時宜的想法暫時拋之腦後。<101nove.ut！”
導演皺眉出聲。
看著暴露在聚光燈下的人，她緩步上前道：“怎麼突然出神？這條不合格，調整下狀態重新拍攝。”
導演對廣告質量向來嚴格，何寂的表現在她看來並不專業。眼神掃過剛才的畫面，表情略微緩和：“前面的表現很不錯，可惜了。”
何寂應聲點頭，認真傾聽導演批評與指導。
化妝師拎著大包小包為他補妝，擦過薄薄一層粉底，勉強遮蓋住眼下的烏青。
“您看起來很疲憊。”女人一邊使用粉撲一邊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