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間有人聽得此言立刻附和。廝兒見狀道:“諸位稍安,待小人問過家主。”
約莫過了一刻,廝兒手捧託盤走到臺上,道:“子丁先生方才又作一首,今日共有一詩一詞手稿拍賣。”
“你且先將詩讀來。”那女郎說道。
廝兒將紙輕輕托起,誦道:“學就西川八陣圖,鴛鴦袖裡握兵符。由來巾幗甘心受,何必將軍是丈夫。[3]”
“是好詩!”
“這氣魄當真難得!”
“難怪子丁先生受五大王青眼!”
“這是他提前寫就的,還是方才現作的?”
“便是提前準備,咱們怕也是寫不出的。”
…………
廝兒輕輕敲了下鈴鐺,道:“《喜遷鶯·鳴鳳》手稿,百文起拍。”
一番不停加價,最終這份手稿以五百緡的價格成交。
而後便到了方才新作的那首,廝兒道:“子丁先生作《月凰吟》其二,同樣是百文起拍。”
“五百緡。”那幕籬遮面的女郎開口。
“這位女郎,此詩起拍價只是百文,並非百緡。”廝兒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那女郎確認道,“我出五百緡。”
看著女郎勢在必得的模樣,反倒有那富家衙內生了起鬨的意思,接連叫價,拍賣價轉眼便突破了千緡。最終,那女郎以一千五百緡錢的價格得償所願。
廝兒道:“煩請拍得手稿的兩位留下姓名印鑒,我家主人早已允諾,無論今日拍得多少銀錢,悉數捐至軍中。二位留下姓名印鑒,日後也好登記在資軍名錄中。”
那女郎負手而立,道:“既有長主這般豪傑在前,小女名諱不值一提,留名仲淵女郎便好。今日小女得償所願,多謝子丁先生,告辭。”
見那女郎離開,在座不少人派了手下去尋,卻未料那女郎甫一出歸雁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“師兄,我扮得可好?”方才那女郎正坐在即墨允對面,自己斟了茶來喝。
“架勢不錯。”即墨允道。這女郎其實是即墨允的師妹,名叫杭茜。
“只是架勢不錯?”
“輕功也不錯。”即墨允道,“這幾年沒見,你倒確實長進了不少。”
“那是自然!”杭茜得意地說,“師父說了,你走了之後,我就是輕功最好的了!”
即墨允笑了笑,問:“這次下山準備待多久?”
“兩年。”杭茜回答,“我先在京城停留半年,然後去尋戚師兄,最後往藥仙谷去,師父說讓我去見見藥仙谷那個……那個陵……陵甘冬?”
“是陵甘松。”即墨允無奈說道,“陵老爺子三子三女,名字都是藥材名。”
“哎呀我記不住!反正就是陵老爺子的小兒子。聽說那陵甘松受了情傷,師父讓我去看看,說如果他還是忘不掉之前那姑娘的話,就再給我找別的夫婿。”
“你說你一個尚未嫁人的女娘,怎的就這麼不知羞?!”即墨允抬手拍了一下杭茜的頭。
杭茜卻道:“師兄你變了,以前你才是最不知羞的,都多大了還同戚師兄同吃同睡!”
“我和師兄的事你少管!”即墨允端了茶盞。
杭茜調侃道:“師兄,你臉紅了。”
“去去去!趕緊睡覺去!”即墨允笑著把杭茜推出了房間。待關好房門,他隔著外衣摸了摸胸口掛著的,屬於戚燁的玉飾,垂眸淺笑起來。
——————
注:
[1]《喜遷鶯》作者為北宋蔡挺。
[2][3]原作為崇禎皇帝寫秦良玉的禦制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