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明天在樹上立幾個牌,”臧洋指著遠處道,“你站高處射擊,盡量鍛煉到不讓恐高影響你的彈道。”
“你當老師還挺好,”年瑜說,“很認真。”
“那當然,”臧洋偏偏頭,對他眨巴幾下眼,“說了不會讓你吃虧的,不論在哪個方面都是。怎麼樣,要不要給合作方一個好評?”
“嗯,”年瑜伸手去逮臧洋即將摸過來的手,手心壓在他手背上,“好評。”
“壞了,”臧洋佯裝驚詫,“被你逮著了。”
終於逮著了。
待注銷區總是太過沉悶,容易讓人忘記夜並不是千篇一律的黑,還有像珍珠般泛著銀光的月與星。
之前年瑜總感覺臧洋會融進黑夜裡,於是他拽著人不放手。但現在來看,如果每晚都是這般燦爛,那倒配得上臧洋——如果把他的黑衣服當作夜,白頭發當作月,淺灰眸當作星...
他是屬於黑夜的,黑夜也可以是美的。
隨後臧洋湊過來,年瑜便也微微抬頭和他接了一個輕柔的吻,兩人接完後都笑了一下,年瑜的睫毛簌簌顫動,臧洋又湊近了一點,再去親他的眼睛。
如果能暫停在這刻就好了,可惜時間如流水,就算冬季再冷,春季也解凍了,繼續汩汩淌著。
年瑜頭一回舉槍射擊的時候,彈道還是偏了好些距離,差點射中無辜的鳥,最後還靠臧洋爬樹上去安撫了一下,順帶把它們的窩搬了個地兒。
“沒事啊,”臧洋在樹上喊道,“這回行了,放開打。”
年瑜又開了一槍,臧洋立即偏了個頭,再扭回去看時,發現自己耳朵原先對應的位置烙下個彈坑。
“特別好,”臧洋豎了個大拇指,“就這樣,差點能把我打死了。”
年瑜:“... ... ”
這人在鼓勵式教育上一路深耕,有時都分不清是真的在誇還是在陰陽。
年瑜不服,從白天練到黃昏,勉勉強強打中幾個七環。臧洋把他打完掉下來的彈殼全都掃走,然後將不知疲倦的人強行拽下來休息,等晚上時照例在屋頂散步。
這樣作息良好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副本三開啟前一天,年瑜已經克服了很大程度的恐高,於是臧洋教練特批休假一天。
午間,他坐在石墩上曬太陽,拿著那本《魚的一百種做法》看,結果看著看著,手撐在額頭上打了個盹。
等再睜眼時,臧洋席地坐在石墩旁的土上,也不嫌髒地靜靜陪著,接過了那本書繼續看。
“你看了這麼久,有什麼收獲嗎?”臧洋見他轉醒,揮了揮書問道。
年瑜人醒了,腦子還沒醒,不假思索道:“收獲是... 你很愛吃魚。”
“特別是紅燒鯰魚?”
“嗯。”
“哦——”臧洋裝作恍然大悟:“看出來了,你還在那一頁夾了個晶片。裡面有東西嗎?”
“沒有,”年瑜說,“空的。”
“那要不要存點東西進去?”
“存什麼?”
臧洋把晶片放他手上:“明天要進副本了,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了。你會不會想這?”
年瑜想了想:“會吧。”
畢竟也在這住了這麼久了,和自己栽的櫻花樹都要培養出情感了。
“那拿監控錄個像唄,”臧洋用手背輕輕拍了拍他的膝蓋,“留個念想。”
言之有理。
年瑜回房拿了個沒用過的監控出來,將晶片塞進去,交給臧洋掌機:“你錄。”
“行。”臧洋爽快答應了。
他舉著監控按下啟動鍵,繞到茅草房門口拍了個全景,過場式地介紹道:
“這是咱家,挺簡陋的,但住得很舒服。咱晚上經常在屋頂上散步,天氣好的話還會看星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