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火燒起來的時候,他還在睡,卻突然驚醒了,聽著屬下的稟報,他來不及多穿衣服,慌慌張張的套上靴子就跑了出去。
他和小皇帝的寢宮捱得近,才跑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,他就到了。
那橫梁就斷在他的前面,下屬伸手攔住他,“主子危險!火勢太大了,您不能靠得太近。”
姬崇的瞳孔裡倒映出這場火,他問道:“因為什麼燒起來的。”
“說是陛下不小心打翻了火燭,底下的人出去井裡打水,門卻不知道被誰給關上了。”
“然後呢。”
“陛下就沒再出來。”
姬崇喃喃自語了一句:“原來是這麼個明白了……”
說完,他踉蹌的後退了一步,哇的吐出了一口血。
一旁的下屬連忙道:“陛下吉人自有天相,不會有事的。”
但誰都知道,沒人能在那種火勢之下活下來。
姬崇披著披風,坐在下屬搬過來的椅子上,就這樣看著火熄滅下去。
一直到天明,他們才能宮殿裡扒拉出兩具焦屍。
“主子,衣服已經燒沒了,辨認不出來是誰,看身量,一個應該是宮中的掌印太監陳允禮,另一個……”
這人不敢說了。
姬崇撐著身體,開口道:“陛下薨了,傳令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姬崇轉過頭,看到的是自己心腹們壓抑但卻壓制不住的笑容,他們等這一天,已經等了很久了。
姬崇恍恍惚惚的,彷彿又看到臨別那日,小侄子忍不住抱著他的模樣。
他倉惶的落下一滴淚來,寒風中熬了一夜,身體終於撐不住了,又是口吐鮮血,昏死了過去。
姬相,姬朝第六任皇帝,繼位三年,死於走水,諡號靈。
同年十一月二十,新皇上位,沿用先皇的景元為國號,為了區分,又稱為前景元和後景元。後景元一年,皇帝大赦天下,派周泊群為護南大將軍,常駐蜀峽關,護佑南部平安,並負責維護與南部各國的的往來貿易。
南下之日。
除了原本週泊群手下的一萬兵士外,姬崇將南部駐兵的管轄權也交給了周泊群。
這一去再無回來之日,但是這群將士們卻仍舊死心塌地的跟著周泊群。
在兵士們中間,有一輛馬車,周泊群著裝樸素,不喜奢華,這馬車的裝扮卻格外奢靡,不僅料子是最好的,拉馬車的馬,也是軍中的寶馬。
隨行的將士們雖然軍紀嚴明,但停下來吃飯的時候,也難免會八卦。
“聽說馬車裡的是周將軍的表弟,也是高門顯貴,但是家裡親人死光之後,無地方可去,就來投奔將軍了。”
“這表弟好生奇怪,不投奔在京都的親戚,偏偏要跟著咱們將軍南下。南蠻那地方,可有的是苦吃。”
“我倒是聽說,這小表弟有那種癖好,不喜歡女的,纏上咱們將軍了。”
“什麼?!有這種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