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要側過臉就可以看見她微閉的眸子,她的眸子應該是很深的琥珀色。像是夾雜著一種奇異溫暖,呼吸間有似有若無的藥酒香,幾乎瞬間就泯滅一切。
他抱她上樓,將她放回房間裡。
為她掖好被角,可是起身的時候卻被夏天一把摟住了脖子。他知道自己有些微醺了,所以行為也有些不受控制,連忙想要推開她,怕自己做出什麼後悔的事情。
“夏天!”好不容易騰出一隻手來,拍拍她的臉,想讓她清醒一些,可她只是微微一動,眼睛就落出了淚水。
她哭著說:“不要丟下我好不好,求求你,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……”
周子諒順勢將她摟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拉下來,卻被她更緊的抓住手臂。
窗外的光透過雪花照射進來,清冷的光輝像是鍍上一層透明的白色。她的臉半揚著,白皙的肌膚在這樣的光線下近乎半透明,似乎有點像冰做的,呵口氣就會化了。
沒等他反應過來,她的手已經再一次摟住他的脖子。臉一楊便吻住他,笨拙的沒有任何技巧可言。
只是那一瞬間,周子諒的腦子裡就已經是一片空白。
他撐在床邊,微微紅著眼眶看她片刻。只是片刻,便紅著眼睛,傾覆下去。
第二天夏天醒來的時候,只覺得頭痛欲裂。她是被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吵醒的,她掀開被子準備起身倒水喝,可離開被褥整個身子觸碰到的都是刺骨的涼意。
她下意識微微拉了拉被子,遮住了光裸的身子。
試圖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,卻什麼也想不起來。可胸口斑駁的吻痕,以及大腿內側的青紫痕跡。
都無不向她證實一件事情,夏天臉色一點點蒼白下去。捏緊了拳頭,這時候浴室傳來開門的聲音,她回頭去看,看見的是穿著浴袍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的周子諒。
“別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吃了虧的樣子,我可沒逼你,昨天晚上你是先對我動手的。”周子諒穿著寬鬆的浴袍,浴袍的帶子還鬆鬆垮垮的。而他健碩的胸膛上還掛著水珠,隨性的看著她,似笑非笑的擦著頭髮。
夏天無力的嘆了一口氣,胸口裡的憤怒還未成型,便化作一聲嘆息。
反正已經沒有了,一次兩次都無所謂。更何況,她早已經想明白了。媽媽一天不醒來,她就會在這世上一天天混下去。怎麼混,混的好與壞都無所謂,只要是活著,便不算違背答應安炫的事。
似乎因為太累了,她微沉的聲音裡有無力的嘆息:“你走吧……”
周子諒皺眉:“你說什麼?”
“你出去!”她忽而覺得胸口裡堵的慌,一口氣提不上來,喘息著捂住了胸口,“你出去,我現在不想看見你!”
像是對這樣的人生已經絕望了,無論她多努力的反抗,都努力的掙扎都沒有用。始終無法逃脫這悲慘的命運,令人作嘔的命運。
“周子諒……”她突然悲聲:“就算你把我當成你的玩物,你的所有物。你總要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,現在這樣,你讓我怎麼接受…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,我求你了,你不要再逼我了!”
周子諒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。
他動了動嘴唇,最後勉強扯出一個笑容:“我希望你能清楚,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,我絕對沒有強迫你,是你自己先對我動手的。還有,我希望你能清楚,我們之間談的就是交易,我從未強迫你做過任何事。”
夏天甚至開始一陣陣發抖,眼淚在眼眶裡盈盈欲落,卻始終沒有落出來。
周子諒很快離開了房間,只剩下她一個人。夏天將臉埋進自己的膝蓋,面無表情的在那裡坐了許久。
已經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,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衝勁。無法讓自己冷靜的面對這一切,以前是為了媽媽和安炫努力奮鬥,那麼現在呢?
她所在乎的這兩個人都已經不在了,她又應該為什麼而奮鬥?
周子諒在外面溜達了一圈,原本是想回家。可驟然想起夏天那副委屈痛苦的樣子,心裡又一陣疼痛,似乎無法讓自己見到那樣的她,所以他破天荒的來到茶山周子瑜家裡。
沒有別的原因,就是莫名其妙想見他一面。
沒有人知道周子諒的心思,所有人都認為周家兩兄弟兄友弟恭,周子瑜也是這樣認為,雖然因為天氣不好精神疲乏,但他還是熱情接待了周子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