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弟死了,周子瑜也自殺,周子諒一直昏迷。她承受著諸多方面的壓力,也要承受著害死周子瑜和安炫的自責。
這麼多事情都已經扛過來……
大概真的應了那句話,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,身上才會有歲月的腳印。
此時車已經開到茶山腳下,夏天下車在茶山腳下的超市裡買了些零食和白酒啤酒。一道裝進袋子裡,再次返回車上。
她讓餘林把車停在山頂的腳下,不讓餘林繼續跟著她,然後就下車揚長而去。
餘林不知道她準備做什麼,但看他買了許多零食和啤酒,大概是想爬上山頂吃東西喝酒。
他也確實沒有繼續跟上去,只是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周子諒報了現在的位置。然後一直在車裡等候,等到周子諒到來之後才離開。
夏天獨自一個人爬上山頂,已經來過山頂太多次。在周子諒昏迷的那一年裡,她總是一個人在殺青之後偷偷的拿上啤酒和帳篷睡袋,到山頂來喝酒。
看著月光和整座城市的輪廓,喝醉了就爬進帳篷裡睡覺,第二天再回去。
大概因為爬過太多次,所以已經輕車熟路。很熟練的便爬上山頂,找到每次來都會坐的位置,將手中的袋子放下,一屁股坐下去。
這是一塊無論大小還是高度,都很適合坐的石頭。背後還有一塊可以靠的石頭,但位置離懸崖邊很近,她總是一條腿懸在懸崖邊,另外一條腿撐在表面上。
夏天開啟一瓶啤酒,又撕開一袋薯片。
一邊吃一邊喝,望著天空,好不愜意。
還是下午,天空中不時飛過幾只飛鳥。整個城市的輪廓顯得鮮明而又清晰,天是天空藍,雲是琉璃白,空氣裡有冷冷霜華的味道。
夏天裹緊自己的外套,伸手將五指開啟看太陽。
感受著陽光淅淅瀝瀝的從指縫裡透出來,就像是她久違的陽光和自由。明明近在咫尺,卻又遙不可及。
高度的白酒下肚,胸腔裡都火辣辣的。但心裡依舊空落落的,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。
夏天想起那次周子諒給她最後一次和子瑜見面的機會,她曾經那樣苦苦的哀求他。無論發生什麼,一定要相信她,一定要按原計劃進行手術,一定要等著她回來。
他曾經那樣信誓旦旦的答應她,答應她會做手術,答應她,一定會等她回來。
可是他終究還是食言了,那時候她總以為會有機會跟他說清楚。可是直到失去以後,才明白她把未來看得太差,把他們的未來看的太遠。
子瑜能給她的未來,只能到達知道真相的那一天。
她覺得最後悔的一件事,就是沒能鼓起勇氣把一切都告訴子瑜。如果那時候她能鼓起勇氣告訴他,告訴他愛他,或許一切還有反轉的餘地。
夏天眼裡蓄滿了淚水,她看著天空,喝了一口白酒。
只有躲在這個地方,才能一個人偷偷的思念子瑜。偷偷的緬懷他們的過去,將那些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的情緒外露。
眼前突然一黑,太陽的光線完全被擋住。夏天眸子聚焦,只看了一眼,便有垂下眼簾,猛的喝了一大口白酒。
“看到是我,你好像很失望。”
夏天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,眉也不抬的問他:“你來幹什麼?看我會不會尋死嗎?”
周子諒沉默了一瞬,譏諷的笑了一聲:“我知道你不會尋死,在看見我死之前,你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出任何意外的。”
夏天笑了一聲:“看來現在你很瞭解我,把我的心理活動也猜的很透徹。”
她的腿輕輕一動,旁邊邊有一塊不大的石頭落下去。這是很高的懸崖,如果摔下去,即便不會粉身碎骨,這條命也是別想保住的。
看她這樣隨意的動作,周子諒輕輕皺眉。
“想要喝酒找我陪你啊,跟什麼一個人跑到這裡喝悶酒。”
他很隨意的在她旁邊坐下,順手也從袋子裡拿了瓶啤酒,開啟,灌了一大口。
夏天搖頭:“之前你昏迷那一年,我每一次有委屈,每一次覺得難過的時候都會來這裡喝酒。你已經錯過我太多,我也變了太多,所以別再認為你瞭解我,真正瞭解我的人已經不在了。”
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了。
“你總是用這一年的時間來阻隔我們之間的距離,可你從來沒有問過你自己。這一年以來,你到底有哪些地方改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