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力絲線緊緊纏繞,小蜘蛛的生死完全掌握於王權霸業一人之手。
而圍觀的眾人,包括費大管家在內,所有的人都完全不知道事情為何發展到了這種地步。
……怎麼回事?
難道王權劍莊命令自身的兵人,還需要用“妖族威脅”這種極端低劣的手段了嗎?
且不論兵人的職責原則上就是斬妖,“用妖去威脅兵人”這種做法是否欠妥,就算能夠奏效,為何盟主大人需要威脅兵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?他自己難道沒辦法親自行動麼?
就在此時,緩步前行的王權富貴停下了腳步。
很罕見的,他開口了。
“我好歹也痴活了這麼多年,參與過不少斬妖除魔的大事件,去過諸多仙境秘藏,該有的心境我都有,該經歷的東西我也沒少經歷,”他忽而笑了笑,“就算成為兵人,我沒有恨過你們,沒有恨過老爹,沒有恨過阿孃,因為那是你們的需要,我們的需要。”
費大管家看到這一幕,再聽了這些話,心中毛骨悚然。
不正常,這太不正常了!
眾所周知,成為兵人,需要絕情絕性,那就代表著“親情”等待諸多情感都會一掃而空,而且根本不可能恢複——除非破功。
而現在,王權富貴居然——
笑了?!
稱呼爹孃了?!
完整地說完了一句能表達自己情感的話了?!
還居然能夠明白什麼是恨意,什麼是需要了?!
這,這這?!
本來,作為王權富貴的監護人之一,費大管家曾經無比反對王權富貴成為兵人,在起初完全贊同他能夠恢複原本天真無邪的孩子模樣,但時間一長他也就不敢奢求這種結局了。
不過,如今聽到這位修道天才恍若恢複人性的反應,費大管家只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如此荒謬可笑。
而原本被視為無情的兵器,卻自顧自開始說了起來。
“我不知道她接近我是為了什麼,原本想一劍斬了了事,但是我常常在夢中回憶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,似乎我在某個時間段,很熟悉她。”
平平淡淡地敘說卻觸及人心,但眾人近乎懵逼,根本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在幹什麼。
“她是個愛笑的女子……或許吧,至少比我愛笑,開朗熱忱,嗔而不嬌,夢中的我,不善言辭,起初無感,但是逐漸地,我看到她就覺得歡喜,不論是她織就的畫錦,還是她的所作所為。”
“自從那個夢以來,我時常回憶,怕有絲毫忘卻,”王權富貴的聲音簡簡單單,沉穩而不做作,“這份感情是獨存於我自身心底,似乎並不如同世俗凡人小說一般濃烈而灼熱,但清瞳是獨一無二的,這番感情亦然,想必懷著這份感情的我也是這樣,應該也是有獨一無二的人格,並不單單只是一件兵器或者一個沒有意志的人。”
“我曾在很多時候夢見我的結局,無一例外都是作為兵人卻因為生出了情感而被放棄,但這並不是清瞳的錯,有的時候見得久了,甚至我也會想,如果不論為何上天都要安排我如此結局,那麼如果我主動接觸不同的道路,那麼命運的未來是否會有不一樣的光景?”
“所以我嘗試接納她,而不是揮劍斬了她。”
“清瞳每天伴我,而我捫心自問,是否心生厭惡?”
“可喜的是,我並不討厭這種感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