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眾人眼裡的大戰過後,顯然餘韻尚存,各個篝火旁的漢子有些竊竊私語,郭年所在的那簇篝火早就被那些個漢子給包圍了,敬佩神色溢於言表。秦破和徐江南所在的這處倒是沒什麼人來,有幾個踟躕了一會,眼見秦破沒有開腔出聲,也是悻悻走開。
若是以前的徐江南也會喜歡郭年那種花團錦簇的大開大闔,現如今,卻是更加看好秦破一槍破陣的內斂風采。
秦破的表情像是做了件無足輕重的小事,蕭隕湊過去,也想著奉承幾句,秦破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,自討沒趣的蕭隕又尷尬的縮回來,一點都沒有商隊領袖的架子。
等到蕭隕興致稍減,秦破往後一移,槍桿斜架在樹幹上,倚著槍桿睡了過去。
蕭隕用木枝挑了挑漸滅的篝火,又加了些柴薪之後,撞了撞徐江南,悶聲說道:“徐老弟,看出什麼門堂沒有。”
徐江南不好意思再搖頭,先前矜持不做聲就有些藏拙的意思,如今似乎再不表態,就是矯揉造作的味道了。徐江南換上一副欽佩神色問道:“蕭大哥,你這兩個朋友怕是都到了五品了吧。”
蕭隕眉眼一亮,這些修為品階的路數他也聽人說過,知道一些,被徐江南一點破,樂呵點頭說道:“是啊,不過後來聽他們說,再想往上,有些難。”
徐江南亦是附和的點點頭,輕聲說道:“五品養身,六品以上養太息,真元收體,先如雨,再成溪,聚河,歸海,而往往是如霧凝雨是最難的,後面倒像是水到渠成。不過真論起來,哪個又能簡單的了?”想到這些,徐江南有些緬懷,說起來若不是李先生用逆天的手段移花接木,自己恐怕一輩子也到不了這個點。
蕭隕點點頭,轉而疑惑問道:“徐老弟,你從哪知道這些的?”
徐江南惆悵回憶說道:“一個應該算個大俠的人跟我說的,不過可惜了,他現在已經不走江湖了。”
蕭隕瞧著徐江南的面色知道這其中有些個故事,他很好奇,但心思細膩,也沒有再問。
蕭隕直起身子,觀望了下四周,見到那些個漢子七零八散的各自躺著,時不時還有些呼嚕聲,夾雜著蟋蟀,這才安心,又坐了下來,悄聲問徐江南:“徐老弟,不休息下?打個盹?”
徐江南搖搖頭,笑著說道:“白日跟個閒人一樣,也不好意思,晚上陪蕭大哥一起守個夜,不過分。”
蕭隕聽完之後,重重的在徐江南肩膀上拍了一下,長吁了口氣,說道:“我就知道沒有看錯人。你嫂嫂就一直說我眼光不行。這不,回去得讓她看看。”
徐江南想到前兩天蕭隕帶著他在一個街道來回轉圈數次,也是笑著說:“嫂嫂想必是個賢妻良母吧。”
蕭隕眼神亮了亮,說了句:“等著啊。”然後轉身往馬車那裡走去。
徐江南側過身子,一臉疑惑望著蕭隕。
也沒多久,蕭隕回來了。手上提著兩葫蘆酒,躡手躡腳,衝著徐江南噓了一聲,等坐下後,將其中一葫蘆酒拋給徐江南,悄聲說道:“喝的時候小點聲,你大哥我可是立下了規矩,這路上不準這些個糙漢子飲酒。”見到徐江南一臉猶豫的神色,又是瞪了下眼,假裝生氣說道:“可別跟大哥說徐老弟你不喝酒,第一次遇見的時候,你可是滿身酒氣。”
徐江南笑著將葫蘆嘴掰開,酒香四溢,聞了一下,還是李安城的秋露白,然後心意相通用葫蘆相撞,這才喝了一口。
蕭隕撥出一口酒氣,迫不及待的說道:“徐老弟,真別說,你大哥這輩子就喜歡上你嫂嫂一個,說出來你可能不信,就一眼,王八看綠豆似的,就對上眼了,那會正趕上戰亂,我啊,帶著些金銀細軟的就跑到了西蜀道,當時也不知道在哪落腳,走馬觀花似的一個城走到另外一個城。”
聽得蕭隕興致勃勃說道:“後來到了弘碧城,這城不大,比不上李安,我在城裡瞎轉悠的時候,突然一截花枝正巧落在我頭上,我抬著頭去看,正巧見著她一臉不好意思的悽楚神情,就著了道了。”
蕭隕嘿嘿一笑,喝了口酒繼續說道:“她以為我看不出這是她故意的手段,其實早在第一眼,我就明瞭了。到現在她還不知道。徐老弟,到時候你可別說漏嘴了。”雖然他知道因為禮法原因,徐江南其實沒多大機會遇見他娘子,但還是說了這句話,以示親近。說完之後又轉過頭帶著捉摸不定的語氣問道:“不過說出來也不怕徐老弟笑話,你嫂嫂在那之前,就是那裡的頭牌。”
徐江南以前也是去過弘碧城,那會跟著先生,聽先生說這個城在很早之前,死了一個忠心耿耿計程車大夫,取萇弘化碧的意思。
不過聽到蕭隕的後半句,徐江南搖搖頭,很真切的回應道:“以前我也走了點地方,知道這世道活著容易,但是活下去,不容易。更別說女子姑娘家了。還有,”徐江南頓了頓,有些羞赧說道:“實不相瞞,小弟喜歡的人兒,也是倌人出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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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隕愣了愣神,正想笑,又發現不合時宜,無奈之下,猛灌了一口秋露白,指著徐江南悶笑幾聲,然後試探說道:“真是沒看出來。不過怎麼沒見著弟妹,是不是銀子不夠?”蕭隕可是記得當初給自己媳婦贖身的時候,花了好大一筆銀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