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北齊不用說,肯定不會放過這種大好機會,自然會趁虛而入,西夏基業定是飄搖不定。而此言便是他的暗自指路,當然其中也有他的私心存在。他不是很相信面前的徐家遺子能一己之力將西夏撂翻天,只是想著這些言辭能讓他到時候能收斂一些,給西夏帶來的影響減少一些。
其實在今日的時候,或者說在前幾日第一次看到春秋劍匣的時候,他就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徐江南與夜知冬對拼,神情猶豫不決,直到後來徐江南被一掌擊退,夜知冬乘勝追擊想取人命的時候,他這才嘆息一聲罷了,出手相救。這
些日子每日過來其實也是同樣在猶豫,究竟該不該取此子的性命。顯然取了之後,至少接下來西夏的表面上會風平浪靜很多。但是真要下手,徐暄將他放走時的話語總像佛音一般縈繞不離,像個生死皆在的影子,下一個背春秋劍匣的人能救西夏,夢靨一般將他的殺心抹去。不為其他,就因為說這句話的是徐暄,他又不得不信。
徐江南低頭沉默不語,他雖然不知道弘道大師近幾日的心路歷程,但他明白弘道大師的言下之意,西夏如今的江山可以說是徐暄一手鐵腕打下來的。他若做事過了激,不管不顧動了西夏的根本,同樣也是在毀徐暄的心血。
弘道大師轉過身子,拍了拍徐江南的肩膀,他自然沒有那個道理說讓徐江南放下這段過往,然後心安理得的活下去,也同樣找不到理由不準徐江南去燕城祭拜,他知道這是一個死結,一個解不開的死結,只得苦澀說道:“徐暄是西夏的功臣啊!出了這種荒唐事,怎麼看都是陳家對不住他,但話說到盡頭,西夏的百姓是無辜的啊!老衲還請公子往後多以社稷為念,多以西夏蒼生為念。”
說完弘道大師雙手合十,青檀珠子握在掌心,朝徐江南恭敬一揖,這是他替西夏蒼生給的,也好讓徐江南到時候會有所顧忌。
徐江南雖然不知其意,但想去阻止,只是發現身體怎麼也動彈不了。直到弘道大師一揖完成,徐江南感覺身上一輕,這才皺眉說道:“大師你這是何意?”
弘道大師不言,翩然退了出去。
正巧秦月收拾好東西過來,看見弘道大師離開,急忙喚了一句,眼見大師沒有回頭的跡象,疑惑的轉身問道:“大師怎麼了?”
徐江南搖搖頭,拋卻心事問道:“餘舍呢?”
秦月活潑的跳上門檻,然後又滑進屋子,手上銀鈴清脆作響,笑著說道:“他啊,聽說同寺裡的大光頭唸了一天經,敲了一天木魚。”然後秦月又像做了件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,得意說道:“不過剛才我已經同他說了,估計這會還在收拾東西。你呢,大師說你的傷勢怎麼樣了?”
徐江南甩了甩肩膀,笑道:“沒有大礙。”
秦月拍拍胸脯,撥出一口氣說道:“那就好,你可是本姑娘的打手。到時候再遇到那賊人,你可得替我擋刀子,我鐵定跑路,才不管你死活。”說到此處,她似乎也是想到了那會的情景,咯咯咯的笑了起來,笑容清澈。
徐江南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,突然又帶著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:“都說受人之恩,當湧泉相報,如真有那時候,可算救了你兩條小命了,也不知道秦大小姐要如何報答在下啊?”
秦月眼珠一轉,支支吾吾不說話,臉紅的便如夕陽時分的紅霞,估計也是想到什麼類似無以為報,以身相許的話語上面了。
徐江南眼見她清淨下來,站起身,走到門外,背靠在門牆上。注視著才升起,還不太高的月亮,月光下黑壓壓的樹林如波浪起伏。徐江南眼光深邃,心裡悲涼,緊抿起嘴唇。
他不想西夏亂,不想著天下黎民流離失所,也不想從此說天下再次遁入兵荒馬亂之中。
他只是想去燕城磕個頭。
以徐江南的名號,以徐暄兒子的身份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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