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了父親帶兵出征那晚,也是這般涼意沁骨的冬夜。那時的她,躺在被窩裡,父親端坐馬上漸漸遠去的背影在眼前不斷盤桓,心裡陣陣發苦。
她莫名的感到害怕,害怕再也見不到父親了。
但她不能宣諸於口,不吉利的話,祖父尤為忌諱,母親亦是。
彷彿只要不說,一切不好的事就都不會發生。
然而,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。父親再也沒能回來與他們賞梅暢飲新豐酒【1】。
北斗軍原地待命與大部會合,是趙旭的主意,是他說動了祖父下的這道命令。也正正就是這個命令,害的父親命喪敵前。
趙旭想要的,一直都是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。柳媞與他一樣,也想要那把龍椅。所以,這二人才真正堪稱絕配。
清早,涼州城上籠了一重薄薄晨霧,灰濛濛的天色令人倍感壓抑,就連喘息都不暢快。
百里恪連夜趕至蔣府,與寧廉一起親自把蔣府抄了個底朝天。並且把蔣楷與柳維風的來往信函封存起來。這些都是壓垮柳氏的重要罪證。與此同時,百里恪修書一封,派人送去百里極手上,叫他進宮,將此地情形親自與陛下稟明。
城中士兵在天亮之前大多都已經撤出城外。
可蔣府鬧出這麼大動靜,未免城中騷動,寧廉親自手書榜文,貼了出去。其中道明蔣楷犯了謀逆大罪。百姓很快得到這個訊息,大多額手稱慶。並且沒用多久,周圍城鎮的縣衙以及治所也得了信兒。
蔣楷犯了謀逆大罪,但凡沾上一點邊,就是個死。這當口撇清關係還來不及,沒人上杆子找不痛快。平昔與蔣楷親近的都遠遠躲開,生怕受了牽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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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曄一大早就把蔣楷被擒的新聞送進後院。玉姝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一半,剩下一半,便是柴狗那頭,是否能如她所願。
一夜沒睡,玉姝精神極好,胃口也好。清早用了兩碗粥之後,還吃了一整個白柰。
拍拍圓滾滾的肚子,仰躺在正房裡間床上,跟張氏撒嬌,“阿孃,這兒的白柰真好吃,走時帶兩簍吧。”
張氏在給玉姝縫製腰封,淺淺的柳黃底子配上潔白的玉蘭花,清雅秀麗,“你就奢想,白柰最難儲存,帶回永年縣,都得爛透了。你啊,要是愛吃就在這兒吃個夠本。”
回永年縣?玉姝舔舔嘴唇,“阿孃,你不是跟陸總鏢頭回京都麼?”
“回京都?”張氏手中銀針一滯,要與玉姝分開,光是想想,心尖兒就刺刺的疼,眼眶一酸,“你不耐煩阿孃拘著你了?”
玉姝沒想到張氏會錯了意,“不是、阿孃。”從床上下來,幾步走到張氏身旁,扶住她膝頭半跪著,“阿孃,我覺得,是我誤了你青春年華,所以,才巴望著你與陸總鏢頭能夠重續前緣,結成百年之好。”
張氏又何嘗不知玉姝是在為她打算,撫著玉姝額髮,嘆息道:“玉兒,阿孃捨不得你啊。”
“我也捨不得阿孃。”玉姝枕在張氏膝頭,一滴清淚自眼角滾落,“可是,若是你與陸總鏢頭生活美滿,那我回去東谷也能安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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