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下筆,沈娘子不免悲嘆,“貞元二十二年,我回京都省親時,第一次見到小愚。才五六歲大的孩子,就會彈《春花曲》了。我就想,要是我也有個像小愚一樣聰明漂亮的女兒該多好。
轉過年來,六七月間,我在泉州買了許多盞花燈送去太子府。是是給我寫信說,那些燈小愚喜歡極了。”
沈娘子淚盈於睫,指尖輕觸墨跡未乾的那行黑字,“我今生還沒過完,小愚已經去往來生了。”
吳阿巧怕沈娘子感懷傷神,忙安穩道:“師父,趙娘子在天有靈必定不願您為她如此悲痛。”
沈娘子緩緩頜首,“你說的對。”
天燈徐徐升空,沈娘子雙手合十,虔心祝禱,“但願小愚來生能有真心待她的母親。”
蘇荷拜完月,前思後想,還是去熙熙樓找玉姝了。
“這蟠螭燈跟傳習所的一模一樣,也是在滿堂彩定的吧?”蘇荷指著頭頂的花燈問道。
簷廊下襬了矮桌、錦凳。矮桌上碟子摞碟子,全是好吃的,玉姝翻出月餅遞給蘇荷一個,“大概是吧,我也不知道。嚐嚐月餅如何?”
蘇荷接過來,就著燈光看看,上頭印的嫦娥奔月,“我在傳習所吃的是西施醉月。”一口咬下去,不住嘴的說,“這種也好吃!”
西域的棗子去皮蒸熟、湘潭縣蓮籽去心蒸熟和上百花蜜,少許薄荷汁液,中間包一粒蜜汁板栗,外皮酥軟香馥,內餡甜而不膩。
“你出來時跟沈娘子說了嗎?”
“嗯,說了。”蘇荷拂掉唇角餅屑,“我來時,娘子與吳師姐放天燈呢。她倆總說小愚小愚的,就是不知這小愚是誰。”
玉姝心裡咯噔一下,面上卻笑著,“你問問不就知道了?”
“我不問。娘子每次說起這個小愚,眼圈兒就紅。怕是故交至親之類的,問了娘子傷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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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姝想不到蘇荷也有心細如塵的一面,一時間有點接不上話。
“對了,吳師姐能留在傳習所了。娘子說讓她幫忙打理庶務,也好叫崔伯伯能得空多回家看看小孫子。”
公函往返,一來一回所費需時。“這麼快就定下了?”
“嗯。吳師姐說京都傳習所有的是人巴巴等著有個空缺,她走了馬上就有人填空。所以京都那邊特別迅速。”
玉姝點點頭,“這倒是。”
這幾年吳阿巧的爹孃把房子翻蓋又翻蓋,又置了十畝良田,日子過的挺紅火。老兩口愁就愁在吳阿巧的婚事上,都二十多了還沒嫁人。
“阿荷,我過幾天就跟阿孃啟程去涼州了。”
“啊?”蘇荷張大嘴巴,“你去涼州做什麼?”
“我陪阿孃去涼州聽高僧講經。”
蘇荷眸光一黯,“哎呀,你走了,誰陪我玩兒呀。”
“十一娘啊,有她陪你總不會悶的。”
提起秦十一娘,蘇荷更加鬱悶,“她現在天天練繡花,左手繡右手繡,雙手繡,就跟繡不夠似得,可用功了。”
這幾天玉姝對身邊的一切都提不起精神,更不要說留意秦十一娘了。
“是嗎?她這麼刻苦啊?”
“就是啊。你說她是不是落選,受了打擊?”蘇荷嘟著嘴,眉頭擰到一處。
玉姝幫她撫平眉心,笑著說,“打擊倒不會。或許是另有打算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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