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真就礙著我了。你太瘦了,骨頭都硌人,我摸著沒有手感。”
阿姨還在邊上呢,我心裡有氣,伸手把幾個葷菜往他面前一推:“要吃你自己吃,胖死你算了。”
我上樓的時候,就聽到他哈哈大笑,還對著邊上的阿姨說:“看看她這張嘴,什麼時候饒過人?”
他上來的時候我正在化妝,收拾完,看時間不早了就要出門,結果拿包的時候之前忘記放回去的避孕藥就掉到了地上。我心裡一慌,想趕緊去拾起來。陸彥回是最討厭我吃藥的。曾經有一次我當著他的面吃了,他讓我吐出來,差點沒把我給掐死。上一次也是因為這個藥跟我鬧了一場,好不容易他這兩天心情好點兒了,我可不想再觸黴頭。
可是來不及了,他早我一步走過去,臉色頓時沉了下來。我裝作不在意,就想趕緊離開,他卻把我的手腕扣住,聲音都是冷的:“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,讓你得意忘形了?我反複說過的話你也不當一回事了?”
“我不想要孩子。生出來做什麼,看我們吵架?看你怎麼變著法子折磨我?真是笑話。”
“我娶你回來,也不是想做虧本生意的。如果只是找個暖床的,哪裡會這麼貴?既然嫁給了我,我想要孩子,你就得給我生出來。如果你再敢做手腳……”
“我也是為你好。”我冷笑道,“反正我早晚要死在你手裡,與其留下一個孩子成為你的拖累,倒不如成全你過得更瀟灑。”
他卻用力捏著我的下巴說:“是成全我還是成全你自己?我知道何桑,你巴不得我有一天突然煩了你,跟你離婚,讓你跟那個姓許的舊情複燃,所以才死活不肯讓孩子絆住你的手腳。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,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跟別人!”
我甩開他的手沖了出去,只覺得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。只是沒有想到,我這一次真的讓他翻臉了。
臨下班的時候,我接到療養院的電話,那邊看護的聲音顯然很為難:“陸太太,您好。”
我嚇了一跳,以為我哥出事了,誰知道她說:“剛才陸先生讓人來電話了,說是以後何先生的療養費他不管了,您看怎麼辦,平時每個月都是陸先生的秘書直接把錢打到我們賬上的。以後我們找您?”
我愣了一下,說了句“知道了”就掛了電話,心裡一陣悲涼。
陸彥回有句話說得對,他確實是慣著我的,讓我以為他最多就是說說狠話,嚇唬嚇唬我,我怎麼能忘記他是怎樣的人呢?
我那一點兒微薄的薪水哪裡夠支付我哥昂貴的療養費,每次都是陸彥回管這些事,要是真的讓我自己承擔那麼一筆錢,也夠我傷腦筋的。陸彥回這樣做無非就是讓我明白,我不能忤逆他,畢竟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。
現在看來真是可笑,我常開的那輛ini、住的豪華別墅、一日三餐保姆準備妥當、櫃子裡時常有送來的新款衣服,哪一樣不是他的財富換來的?只是因為習慣了這些,不必用什麼去交換,所以才會忘了本質。
回家的時候,我問陳阿姨:“先生回來了嗎?”
“還沒有。太太吃飯吧?我去準備。”
“等一下,我打個電話問問他回不回來。”聽我這麼一說,陳阿姨都有些詫異,畢竟平時我是從來不會關心他會不會回來的。
我打過去,他的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。這是他的私人號碼,可能手機不在他身邊。我想了想,又打了他秘書的號碼,奇怪的是竟然也沒有人接,照理說這個號是二十四小時開機有人接聽的。
猜不透這是陸彥回故意的還是無意的,我又撥了一遍他的私人號碼,這次總算是有人接了。
“找我幹嗎?”
我咬了咬嘴唇,問他:“還在公司?”
“我在哪兒跟你有關系嗎?”即使他不在我面前,我依然能夠想象到他此時說話的神情,似乎在說,“何桑,你看,你還不是跟我低頭了?”
可是我只能這樣做,這一場交易性質的婚姻,從一開始我就是低到塵埃裡的,沒有高傲的資本和權利。
“晚上回來吃飯嗎?如果回來我就讓阿姨準備一下。”
“不回去。難道我會放著佳人有約不去,回去看你那張面癱臉嗎?”
“那我等你回來,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“不用等了,我說不定一夜都不回去。你有話跟我說?可是我沒有話跟你說,所以還是算了吧。”
“不,我等你回來。”完了我又加了一句,“多久都等著。”
他直接掛了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