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後傳來關門聲,我正要回頭把藥遞給他,卻被人從背後環住腰。
他把頭輕輕擱在我肩上,溼熱的氣息便撲向我的脖頸,我嚥了口唾沫。
“你把退燒藥吃了。”我低聲說,扭動了一下脖子。
他輕輕地應了聲:“好。”
“你放開我。”我又說。
可他卻沒理,推著我走向飲水機旁,接了杯溫水,先喂進我嘴裡。
我喝了兩口,用舌尖推開。
他這才接過,單手拿出一粒藥片,就用我喝過的水,服了下去。
這個過程中,他的另一隻手始終攬在我腰際,沒有鬆開。
我們站在落地窗前,看沿海一線燈火闌珊,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上流光飛舞,映出不夜天的容顏。
“畫框”裡,左邊城市的繁華與右側墨海明月的清寂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“海底月是天上月。”楚晴川在我而後柔聲道。
“向來心是看客心,奈何人是劇中人。”我可以抹去中間那句“眼前人是心上人”。
他定然明白我的意思,只是抱著我,沒有說話。
張愛玲的這首詩,完美詮釋了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規律。
許多人說這是描寫了一段鏡花水月,如戲人生結局難料。
然而我數次讀過,最終卻認為它講述的是一段美好姻緣,這也許是和心境有關。
海底月是天上月,生死相依。
眼前人是心上人,情深意切。
向來心是看客心,花叢懶顧。
奈何人是劇中人,身不由己。
“驕陽,你恨我嗎?”良久的沉默後,他低緩幽深的嗓音響起來。
我感受著他隔著衣服炙熱的體溫,想了想說道:“不知道。”
“我有一段灰暗的過去,那是不能被自己掌控的人生。”他說到這裡,猶豫了一下,接著說:“確切地說,不僅是過去。”
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,畢竟他應該還不知道姚君告訴了我關於他的過去。
“三年前,夢姐發病住院那晚,來找我的三個人,是邊防特別行動科的人。那晚,他們告訴我有一項秘密行動需要我配合。但因為我已經離開部隊,他們是不能強求我的,我有權力拒絕。當時我考慮了很多你的因素,他們對我說如果實在放心不下你,可以批准我帶著你一起去。
我並不直接參與行動,只是參與其中商業往來的環節,所以你是可以以秘書的身份陪同的,隨時都可以安排你回國。但你要知道,這種事情無法預料後果,而且風險度太高,我不能因為對你的不捨,就讓你和我涉險。
可我也說服不了自己放棄,因為程勳和嫣然的仇還沒有報,上一次行動中的漏網之魚在潛伏多年後,竟然崛起成為金三角的大毒梟。”楚晴川緩緩地陳述,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,似乎在等我發問。
“我想聽你的過去。”我說。
“姚君沒告訴你嗎?”他反問。
我:“……”
這傢伙,還真是,什麼都瞞不過他。
“她不是揹著你來找我的嗎?”我問。